唐傾墨被那種語氣寒得一顫,剛想勸楊燦退下,卻沒想到這死心眼的小子在急急對她說了一句“快走”後,便硬是迎面朝對方攻了上去。
在全場一片譁然聲中,兩人立時戰作一團。
這是唐傾墨第一次近距離觀看這少年的戰鬥。
他沒有任何特殊的戰備,一件破舊的衣,一雙草編的鞋,一柄生鏽的劍,簡單得幾乎有些可笑。甚至連他的劍法也是精簡得出奇直砍、劈刺、格擋,除了動作嫻熟以外,全無半點花招。這恐怕都不能稱之為劍法了,說是入門的基本功也不為過,這傢伙究竟是怎麼生存到前十決勝戰的?
更令她難以相信的是,就是這樣毫無技巧的招式,卻一次次精準無誤地擋回了對手的攻擊,一次次出人意料地給對方造成了威脅。而即使被擊倒無數次,他卻還是會頑強地爬起來,即使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也全然不管不顧。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不僅讓他的對手心神戰慄,連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咂舌。
雖步步驚心,卻百折不撓。有幾個瞬間,傾墨甚至都覺得他說不定可能會贏。
但前提是,他的對手不是單神黯。
那殺神的武器是一根漆黑的長鞭,鞭頭落在哪裡,哪裡就像被刀割過一樣剎那撕裂,即便是堅硬的地面也不例外。由於四大家衛裡唐海也是使鞭的,傾墨對這種武器並不陌生。陌生的,是對方竟能把長鞭當刀刃一樣使的恐怖力量。
她親眼看見當那鞭子與楊燦的劍相撞時,就連那磨得鋥亮的劍鋒都豁了一道口子。
少年遊俠在節節敗退,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幾乎站立不穩。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楊燦手中的劍終於徹底崩裂,下一秒,那像毒蛇一樣的黑鞭就已緊緊纏上他的脖子。對方狠狠一扯,他便在地上急拖了數尺,生生被拽到那人眼前。
“住手!”傾墨驚呼道。
可是對方沒有停,世上沒有人可以讓單神黯在殺人時停手。
楊燦死死抓住頸上正在急速收緊的鞭子,整張臉都痛苦得漲成血紅色,五官幾近扭曲。
“小子,後悔麼?”殺神的嘴角再度浮現出血月般的笑容,殘酷得令人心驚。
被勒緊喉嚨的少年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他的眼神卻依然不屈。
“呵,”單神黯忽然輕笑一聲,居高臨下地踩上他的頭顱,俯身在他耳邊說道:“承認的話,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楊燦仍在拼命地攥緊鞭子,似在試圖將它從頸上扯松。
見狀,單神黯索性放了些力道,讓他得以開口說話。
口腔一暢,楊燦噗地吐出口血來,然後,他嗓音嘶啞地吐出兩個字:“絕不!”
單神黯的神色陡然一沉,剛要再度收緊鞭子,誰知那少年竟早有預謀,唰地一下趁機扯開了長鞭,撐在地上大口喘氣。然而此舉卻更加激怒了那尊殺神,猛地一掌將其打飛數丈,直到對方虛弱地墜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唐傾墨心裡一慌,立即就要奔過去,可身邊卻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墨墨,你怎麼樣?”心急如焚的聲音隨著手上的暖意一齊傳來,是易子梟,他總算解決了那纏人的鬼影刺客。
一看見這血淋淋的傷口,易子梟就滿眼心疼,當即便欲替她包紮。
傾墨一把揮開他的手,又指向前方情急道:“別管我,快阻止他!”
易子梟抬眼望去,發現單家的那位殺神正滿身殺氣地靠近一片染血戰區,而躺在地上的正是先前那個替傾墨擋人的遊俠。於是他二話不說,立刻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