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萌萌走出老遠,羞得無地自容的唐傾墨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不對呀,這小丫頭片子怎會懂這麼多?誰教她的?
“唐萌萌你給我站住!”傾墨作為姐姐的覺悟猛然爆發,幾乎本能地就追了出去。
懷中落空的蕭君祈心裡有些微的失落,卻也只能無奈地苦笑。
不過,想起師傅剛才脫口而出的表白,他就不由自主地揚起嘴角,心情忽然又晴朗了起來。
今天他的話,好像稍有點多……不僅是他,連師傅也是,他沒想到她竟會主動對自己傾訴她的過去,這讓他又驚又喜。可是事後想想,卻覺得有點蹊蹺,他們畢竟都不是嘴上坦誠的人。
不經意地呼吸著瀰漫香味的空氣,蕭君祈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麼,他仔細嗅了一口自己肩頭的衣衫,劍眉便輕輕蹙了起來。
雖然已經被濃烈的胭脂香味掩蓋得很淺了,但他仍能察覺出一絲熟悉的花香。這種如夢似幻的香氣,他曾經在雲縱墓室和血煞秘境中都聞到過。
會是巧合嗎?
那位施花魁,到底是什麼人?
次日,在將唐萌萌送去書院上學時,傾墨和君祈也順道離開了山寨去往天水城。唐門的家族產業在城內有一處宅院,其中駐有部分外門弟子,負責西北地區的暗器買賣生意,萌萌之前便是住在這裡。
幾位掌事管家見到唐傾墨都很激動,因天水城離蜀中唐家堡所在甚遠,環境又較為乾冷荒涼,很少有內門弟子駕臨,更別提地位尊貴的嫡系子弟了。可近年卻不知撞何大運,不僅有外出求學的唐三小姐下榻寒舍,今日竟連神秘的少門主都出現了,著實讓他們這間偏僻陋宅蓬蓽生輝。
說是“陋宅”,那也只是在嬌生慣養的唐家嫡女眼中不值一提,對於原本就過慣苦日子的蕭君祈而言,這院子簡直就是奢侈了!
鋪作地磚的大理石每一塊都紋理均勻、光澤瑩潤,一看就價錢不菲。牆面上裝飾的壁畫無一雷同,大多是請名匠雕琢,色彩畫工無一不精。給傾墨和萌萌準備的寢居就佈置得更加精心了,老管家專程派人從遙遠的南方快馬加鞭運來蜀繡紗帳,層層疊疊掛滿了內室,精緻的香爐裡青煙繚繞,用的都是最上等的玫瑰香。
唐傾墨顯得異常開心,剛出家門她就幾乎一直在疲於奔波,好久未曾享受過千金小姐的待遇了。雖說一路上她也沒太虧待自己,吃穿用度俱是挑上好的來,儘管沒揮金如土但也差不多花錢如流水了,可外面的東西再好也不如自己家舒心。
房間一侍弄好她就命人備了香湯,打算舒舒服服地洗個澡。
蕭君祈雖非唐家人,但擅長察言觀色的管家看出他在少門主眼中地位不凡,自然不敢虧待。不僅在他房間擺放了數套綢緞新衣,連寶劍都置了好幾把供其選用。顯然,是覺得他現下這身行頭不夠體面了。
面對擺在眼前的各式貴重物品,君祈低頭沉默了很久,卻終是一樣也沒有取用。屋裡每一樣東西都很好很精緻,可沒有一件與他相配,自己才是與這間豪屋最格格不入的一部分。
他在這富麗堂皇的地方坐立不安,感覺胸口悶堵得慌,只想出去透透氣。
然而即便走出了屋子,院落裡也處處栽滿了名貴的花木,一不小心就可能踩到某株稀有藥草。就在他以為自己無處可去時,一聲高亢的馬嘶卻喚起了他的注意。
“閃光?”他不由暗罵自己大意,居然把它給忘了,那孩子可是從來不肯生人靠近的!
蕭君祈急忙循聲趕去馬棚,果不其然見到了劍拔弩張的一幕畫面閃光剛剛甩開一名欲給它更換馬鞍的年輕人,正憤怒地四蹄亂蹬,與周圍虎視眈眈的眾人對峙。
“這是少門主的馬嗎?怎會如此頑劣?”
“我看好像不是,或許是跟在少門主身邊那小子的。”
“怪不得,鄙陋之人飼粗醜之馬,你看這馬的雜毛,不黑不黃的,也忒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