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狡兔三窟。
“翳”既然被稱為江湖最大的情報組織,白家在各座城中就必然不止有一處藏身之地。
位於隴南城東北部的某家賭坊內,坐在一處地下密室中的白曉晴正神情肅然地聽著坊內線人彙報情況。只是越聽,她藏在袖中的手指便握得越緊。
這次的損失很慘重。
無人料想得到,血煞盟的殺手行動力竟如此迅速!安排得如此周密!從緣來客棧逃走的近大半人馬都被抓住了,恐怕他們若是走得再晚一步,即便是躲入密道都會被一一搜出來。
聽完全部訊息之後,白曉晴微垂下眼瞼,不讓人看出她此時眼底的憤怒,面上卻仍波瀾不驚地命人封鎖訊息,再讓他們多加註意城內動靜。
直到寂靜的密室裡只剩她一人時,白曉晴才目露恨色地寒聲說道:“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一鍋端了!”
而此刻在另一間房中,蕭君祈正耐心地坐在床邊哄著師傅喝藥。
“師傅,這藥我已經用糖水調過了,不會很苦的,你多少喝一點吧?”
唐傾墨頭還暈著,卻倔強地偏向一邊,理都不理他。
“徒兒求你了,眼下的情形不容樂觀,你若不吃藥,病怎麼好得了?”
聽了這話,傾墨慢慢轉過頭,看他的目光卻是冷冷的,“病好了,你便又要甩開我了?”
蕭君祈神色一僵,頓時無言以對。
“你是否還打算,等我康復之後,就自己暴露行蹤去送死?”傾墨的聲音裡隱含著怒意。
對面之人依然還是沉默,好像突然變成了啞巴。
見他如此表現,傾墨心裡的火氣越發膨脹,幾乎就要噴薄而出。她乾脆直接伸出手,一把將少年手中的藥碗打翻在地。
“師傅!”蕭君祈大驚,這才終於開了口。
“既如此,在血煞時你又何必救我?倒不如直接讓我死在那裡!我唐傾墨就算是死,也不屑用你的命來換!”本該是頗具氣勢的一番誓詞,此時由病懨懨的唐傾墨說出來,偏偏卻像是受了委屈的哭訴。病中女子的柔弱之態盡顯,連聲音都綿軟無力,哪裡還有半分平時的高傲氣焰?
似乎意識到這一點,傾墨索性也不再說話了,翻了個身便要裝睡過去,然而喉嚨裡又幹又疼,卻讓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身上的熱燙和昏沉的腦袋已讓唐傾墨極為難受,此時猛一咳嗽竟連肝肺都抽疼起來。可背上忽然伸來一隻大手,力度適中的細心撫拍倒是給她減輕了不少痛苦。
傾墨想躲開那隻手,卻在身體剛剛挪開一點時被身後之人一把抱住。
雖然她極力掙扎,但虛弱乏力的她哪裡能掙脫得開,只能由著那雙力氣甚大的臂膀將自己越抱越緊。
“我錯了……”
傾墨一怔。
那雙手將她圈得更緊,似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君祈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在她頸窩旁,帶著深深的後悔和哀求,“師傅,徒兒再也不要丟下你,原諒我……”
眼眶裡忽然有點溼,傾墨漸漸心軟地不再抵抗,只是嘴上仍不忘討回來一筆。
“不許再騙我!”
“嗯。”
“也不許再對我隱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