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然心想:這唐姑娘還真是任性傲慢,他不過是你的徒弟,又不是你的下人奴僕,憑什麼連吃飯都要先伺候好你?何況還當著請客主人的面,你倒是半點都不給自個徒弟留面子!
雖心中不忿,凌霄然仍是保持了良好的涵養,彬彬有禮地耐心向唐傾墨建議道:“唐小姐,令徒如此體貼細心,想來你也甚是欣慰吧。不過他已勞累許久,看在他一片誠心的份上,你是不是也該給他些寬限獎勵?”
所謂的寬限獎勵,自然是寬限他不必剝殼,獎勵他一同進餐了。
傾墨聞言,也覺有理,便點頭道:“嗯,我這徒弟是很孝順,也該嘉獎一下,徒弟你想要什麼獎勵?”
君祈寵溺地看她一眼,柔聲說道:“只要師傅高興,就是對徒兒最大的獎勵。”
於是,傾墨就對他大方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以示嘉獎。
見此情形,凌霄然差點沒嗆著,再看向傾墨的眼睛裡,隱隱帶了不悅的薄怒,連帶著此時說話也有些不客氣起來。
“唐小姐,此次我並非僅僅請你一人,況且我想蕭公子忙碌良久,大概也餓了,若你尚還是個關愛徒弟的賢師,那就應當不會讓他捱餓吧?”
唐傾墨聽了此話,慢悠悠嚥下嘴裡的鮮美蟹肉,抿了抿唇,感覺還意猶未盡,於是不緊不慢地問了君祈一句:“徒兒你餓了嗎?”
蕭君祈抬起頭,朝她溫柔地笑,“不餓,師傅還想多要一些嗎?”
傾墨誠實地點頭。
然後他又繼續低頭剝蟹殼去了。
噗!凌霄然心中吐出一口鮮血,這次實在把她內傷得不行。當然,對她而言,錯的人僅僅在於任性妄為的唐傾墨而已,她滿心傾慕的蕭君祈是自然不會有錯的。相反的,她更加覺得他溫厚寬容、心胸似海,只是可惜,這樣難得的優秀男子,怎會落入這女魔頭手中?
這下子,反倒激起了她的保護欲和好勝心,凌霄然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她也要救他脫離這備受欺辱的苦海!
她也乾脆不再客氣,直接指責道:“唐小姐,你如此任性狂傲,實是讓霄然失望!拾到我玉佩的是蕭公子,將它歸還於我的亦是蕭公子,如今我為報答他邀他用膳,可你卻百般阻撓霄然報恩,這又是何意?若你是看不上霄然,自可與我講明,我絕不勉強,但你為何卻要欺壓霄然的恩人,仗著他師傅的身份,讓蕭公子白白受罪?”
傾墨懶懶地望她一眼,瞧見那張嬌美面容上因怒火而泛起的紅潮,以及那雙嫵媚杏眸中頻頻閃現的恨色,忽然覺得沒意思了。
對陣敵方段數太低,完全和她不在一個級別上。
這遊戲好無趣。
於是她乾脆轉頭對蕭君祈道:“徒兒,為師吃飽了,既然有人不歡迎為師,還說為師虐待於你,那你要留下便留下吧,為師就先走一步了。”說罷,她直接起身,也不跟主人道一聲別,徑自離開了房間。
君祈見此不由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便抱拳向凌霄然施禮道:“淩小姐抱歉,師傅她可能有些不舒服,在下得去看看,今日多謝你的熱情款待,日後若再相見,君祈定然報答,告辭。”說著就匆忙動身,打算趕緊去追師傅。
凌霄然一見他要走,頓時就慌了,急急喊道:“蕭公子等等!”
見著少年回頭,她忙趕上前去,將之前被君祈拾回的明黃玉佩遞給他,羞澀道:“今日霄然與公子有緣,此物就贈予你為禮吧,若日後有需要霄然之處,可來城東凌家的‘凌霄珠寶行’找我……”
她話還未說完,手中的玉佩就被退了回來,凌霄然詫異地抬頭,卻只對上一雙清澈無瑕的眸子。
“抱歉,我不能收。”他說,然後毫不停留地轉身離去。
蕭君祈沒有看見,身後的嬌豔少女眼中,那抹縈繞不散的落寞憂傷。
……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