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門樓,壁掛上所有的琉璃燈亮的璀璨,如凌霄樓閣天宮畫卷。
顧阿蠻差點被這光亮閃了眼睛,門口的婦人卻是見怪不怪,她溫和的笑從背側裡遞過來個黑口袋。
“兄弟這張面具還是不要在這裡出現的好。”
顧阿蠻抖抖手裡的黑口帶,這口袋看著四四方方,卻在前面挖出了兩個青杏一般的圓。
再看周圍零散穿梭的人群裡,多的是頭上罩著這漆黑口袋,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客人。
黑衣侍這鐵面確實扎眼。
顧阿蠻想著就把這黑口袋套腦袋上了。
“現在天還沒黑,客人可以去四耳處問路。”
諦聽樓也跟黑獄甲乙丙丁分級一樣,以數字標識,數字越高代表能販賣的訊息許可權越高。
四耳不高不低,但對於顧阿蠻來說卻是夠了。
婦人邊帶路邊道,“四耳在樓上,請隨我來。”
這婦人說著就把顧阿蠻往後引,那高越幾丈從上垂落的琉璃燈後是旋轉而上的臺階,臺階上鋪陳著由深深淺淺的金色織就的厚毯。
遠遠看去好似金河流淌而下。
這厚毯踩上去觸感奇妙,該是裡面織就了相當份量的金絲。
這樣一條地毯,尋常人家得了,怕是要偷藏起來,諦聽樓卻直接踩在腳下。
顧阿蠻這土包子哪見過這種場面。
想這黑獄跟諦聽樓的性質也差不多,想想黑獄那壓根不值錢的烏漆麻黑青石板,再看看這諦聽樓這腳踩黃金毯的富貴。
顧阿蠻承認。
她從沒有像此刻這麼酸過。
怪不得她向同僚打聽諦聽樓怎麼來時,同僚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腰間的荷包。
想她顧阿蠻也算小有積蓄,現在倒真有些不確定起來。
“就是這了。”
婦人停下, 她身後不遠處立著扇房門, 門是關著的,上面用雲母和金翠鑲嵌了一個大大的“肆”。
顧阿蠻一見這字, 心裡就喜歡。
心說等她以後若是有錢了,竟然在自己的房門上也鑲嵌這麼一個氣派的字。
連帶著,對門後那位也心生好感起來。
到這裡,婦人卻是不能進去了, 她示意顧阿蠻進去, 自己就候在外邊。
顧阿蠻稍吸了口氣,屏氣凝神推開了眼前的房門,本以為將要看到的是一個更為輝煌氣派的場所,可意外的是, 這門後出奇的安靜, 目之所及所能看到的也都是平平常常的物件。
只是這屋中間垂著一道密不透風的黑簾,英語能看到簾子後面坐著的身影。
聽見有人進來,黑簾後慢悠悠的響起了個聲音, “問物百兩起,問人二百兩起。”
聽到這報價,顧阿蠻也沒說什麼,只是把頭上照著的黑口袋取了下來。
待看到顧阿蠻臉上帶著的鐵面,剛剛還恭敬不足,傲慢有餘的聲音,徹底變成一副晦氣樣。
“怎麼又是你們黑衣侍?”
黑簾後露出一張尖嘴猴腮的臉來。
稀疏蓬亂的發在頭頂勉強紮了個小道揪,臉頰乾瘦, 面色蠟黃, 一雙三角眼,兩撇八字鬍。
那雙黑豆似的眼睛老鼠一樣將顧阿蠻上下打量了一番, 然後嫌棄的搖搖頭, “又是一個窮酸鬼。”
他忽然間捂住自己的頭,“哎呀, 我的舊疾好像犯了, 但是怕是說不了話了, 你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走吧走吧!”
不怪這位四耳對黑衣侍深惡痛絕。
原因無他, 只因為這黑獄出來的黑衣侍實在是太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