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要命了嗎,竟然要對少師的徒弟用刑!還是大刑!
有人擔心的嚥了下唾沫,我的娘誒,這位是真不怕死。
柳淵指尖的扳指依舊在慢慢的轉著,“破案最忌諱個人感情用事。”
顧阿蠻卻異常平靜,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臂彎上,緊緊的扯著衣衫下的皮肉。
“若是因為他的身份寬恕了他,他日黃泉路上,奈何橋邊,大人要如何面對那些被他害死的人。”
她直視著他,眼中跳動壓抑的是城牆上,白骨累累血跡斑斑的自己。
我只是將債提前討回,何錯之有。
我不過用了些許手段,又有何不可!
可是很快,顧阿蠻就反應過來,這樣的情緒太濃烈,會被柳淵探出深淺。
她強迫自己低下頭,聲音也換做輕快,“當然,這些都只是我依靠現有的證據推論出來的結果,具體還要看嫌犯如何辯證。”
顧阿蠻看向周圍同僚,“你們誰去審過他了?”
眾人慌忙垂眼,不敢面對,都說了是頭的徒弟,半個自家人,哪有人敢去動刑審問。
顧阿蠻見狀低聲笑了笑,那是不帶任何情緒的笑,爽朗的像你在街上見過的任何一個普通百姓。
“我以為黑獄會不一樣的。
原來只是我以為。”
這是硬生生打了在場所有人的臉,當時就有人不服要站出來辯一辯。
可顧阿蠻的矛頭指向的可不是他們,“黑獄規矩涉及親族關係不許插手案件,大人定不會亂了規矩,不知負責的是那位大人?”
沒人回答還是帶顧阿蠻來的那個指了指地上躺著裝死的柳宣芝。
“出息。”
顧阿蠻踢了踢地上的人,“不是不喜歡皇室中人,這麼好的機會不珍惜?”
旁邊有人道,“兄弟可能不知道,這六皇子的姐姐以往也來過咱們黑獄,還在這裡學過幾天,那人跟黃靈交情不錯,他這……”
對方想了半天,咂摸出句——“有賊心沒賊膽。”
不知多少人,都把六皇子這姐姐當這未來柳家主母看的。
這親上加親,又是打小的情分,不怪柳淵把這事一放到柳宣芝身上,這人就王八殼子一套,裝起了鱉孫。
顧阿蠻手指收的更緊,她笑著道,“那這應該也避嫌啊。”
忽然她沒了聲音,她眼神複雜,一股說不上什麼情緒的感覺從她每一根骨頭縫裡灌進來。
她看著地上躺著的人。
眼前這個可是當初為了護住她不被刑部帶走而持劍廝殺的柳宣芝啊。
“所以你喊我來是讓我替你。”
她抿了抿嘴。
“求人,也要自己求才對。”
地上躺著的人從擋住頭臉的衣袖裡悄悄露出一條縫,“我怕你生氣。”
“我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