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禧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是金科狀元郎,金鑾殿上設宴暢飲,下朝之後他酒意上湧,在別人府門前曬起了太陽。
守門的小廝認出了他,邀他入府。
她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迂迂迴回的長廊下,薄雪剛歇銀裝素裹,她穿了件鑲著銀兔絨領的旗襖,抬手去折屋簷下新開的山茶。
山茶如火,素雪顫落,那雪落在她袖裡露出的纖白手腕上,涼的她驚顫一般縮回了手。
她在廊下仰頭看著山茶,素髮未束,萬千青絲綢緞一樣披在身後,銀兔絨趁著她巴掌大的下頜,像蘊著抹通透的雪。
蕭禧問路過的下人,“那人是誰?”
卻見她聽到聲響側目。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像是新酒清雅蘊著抹瀲灩青澀,又似雪夜孤寂沉冷下的滿月。
當風揚起青絲遮住那眸,那長睫垂落時的寂寥脆弱,單薄的像是一碰就碎。
想是酒意蒙了心神,還是美色惑了心境,那位出身氏族的金科狀元郎,好似被重錘毫無預兆的狠狠砸在心窩子裡。
心跳加速,意識遠離。
竟是輕佻的開口。
“……依依脈脈兩如何,細似輕絲渺似波。”
蕭禧驀地睜眼。
他從夢中驚醒,心如雷動,額上冷汗涔涔,該是何等驚嚇,才能夢到如此荒誕的夢境。
可等他去想,那彷彿只在昨昔的夢境卻如何也想不起來了,只依稀記得,那是諸般綺夢遨想都拼湊不出這樣一位美人。
他下榻倒水,涼茶在青胎薄釉裡映出一汪心神不定的面色。
淡淡朝陽光線透過窗欞暈濛濛的撒過來,落在桌上的山茶上。
清修苦寒的竹舍,就連透過這裡的光亮都暗沉了許多,可是這清修冷調的陋室裡,驀然出現這樣一朵嬌豔的山茶。
路上撿來最尋常一朵花,被他帶來了山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蕭禧看著躺在書案上的山茶。
只覺這花刺眼的很。
該是要扔了的。
卻不知何故將它合在了書頁裡。
顧阿蠻最近有些忙,早出晚歸,有時到了深夜才回,客棧的掌櫃很喜歡這位大方的新老闆,一見她進來,瞌睡都趕到了一邊。
“今日熬煮過的藥都是直接送到樓上,那位姑娘今天下了兩次樓,不過只是在廳裡坐了坐像是在等老闆您。”
“做的不錯,這月份例漲一成。”
顧阿蠻這話一出可把掌櫃高興壞了,他正要奉承,就見已經踏上樓梯的人回頭看他,“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這客棧的新老闆是樓上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