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阿蠻很想問問柳宣芝,黑獄那種戒備森嚴的地方,一個受了刑的犯人是如何逃走的。
她想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同夥躲在暗處施救,更想知道黑獄有沒有把人給抓回來。
可事實上她張了張唇,抵靠著椅欄杆安靜下來。
垂在袖下的手慢慢收緊,指甲嵌進掌心,有些疼。
“你二叔放的?”
“你竟知道。”
柳宣芝驚訝的瞧著她,這人竟然還有心思對著他笑,只是那笑怎麼也沁不到眼底,“就算不知道,看你這反應也猜出來了。”
線索一斷,唯有放虎歸山,牽動蛛絲馬跡,才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後黑手。
道理她都懂,可是如此一來……
“這不是在開玩笑,你的處境很危險。”柳宣芝十分鄭重,“我瞭解他,在抓到真正的幕後黑手前,二叔不會因小失大。”
所以那怕顧阿蠻出現危險,為了大局,柳淵也可能視而不見。
茶樓外人潮如織,而在這泱泱眾生裡隱藏了一個恨你入骨的悍匪,他像毒蛇一樣潛藏在你周圍,細心尾隨只待給予致命一擊。
“致命一擊。”顧阿蠻輕輕念著這四個字。
不會的。
這樣的死法太過簡單,怎麼對得起他死在陵川雪原上的七十三口兄弟,他該是會抓住我狠狠折磨,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這一切,那怕被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親眼目睹,或許也會無動於衷。
於大局,眾生皆螻蟻嗎?
顧阿蠻輕輕抿了抿鬢邊的發,“他要殺的真的只有我一人嗎?”
“你們是不是忘了,從陵川雪原活著回來的可不止我一個。”
“真要說仇,那位佔的可比我多。”
柳宣芝想通關竅,“你想用大皇子保你性命?”
他搖了搖頭,“二叔不會同意的。”
是啊,她的性命哪有皇長子來的貴重。
顧阿蠻笑了,像一朵嬌弱無依的菟絲子,“這可由不得他……”
大皇子府後花園。
“聽說了嗎,大皇子前幾日蒐集了滿城鮮花送去了顧府,顧府小姐嫌花太豔閉門不見。”
“我怎麼聽說是大皇子帶了宮中繡娘前去顧府裁衣,顧府小姐拒不露面?”
“你們聽的都過時了,我今日可瞧著門前的小廝去打理畫舫,說咱們大皇子今日要帶顧姑娘遊湖哪。”
“是偏院裡的那位顧姑娘嗎,不是還在咱們府上,怎麼卻把東西都送去了顧府?”
小姐妹們嘻嘻哈哈的笑起來,“你個蠢的,此顧姑娘非彼顧姑娘,咱們說的那位,可是當初在陵川救了咱們大皇子的顧四小姐。”
“你說的那個,只是憑著這份救命之恩,賴在咱們府上不走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