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這裡又告一段落了,只是宋泰然心裡複雜得很。他站在主殿外,久久的眺望著乾坤殿的方向,眼神複雜。
“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份雅興啊!”秦懷雍裹著厚厚的披風,在李長孺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宋泰然楞了一下,隨即連忙走上前和李長孺一起攙扶住秦懷雍,問道。“這麼晚了,你又一身傷,怎麼還不休息啊!”
“這不是來關心一下你麼!”秦懷雍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可是在發愁乾坤殿?”
宋泰然果斷點頭回答道,“是的。”
經歷了這麼多,他和這兩個人倒是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戰友情,他也懶得瞞他們。便直言道,“我在思考,這乾坤殿未來的宗主選誰?”
李長孺一愣,問道,“你思考這個問題幹什麼?多此一舉啊!”
在李長孺看來,宋泰然苦苦思忖這個問題,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李長孺開玩笑說道,“你要是閒著沒事幹,幫我們兩個繼續打理下開門宴的事兒,別瞎想了。你肯定是要回去乾坤殿的!”
宋泰然很認真的搖頭說道,“我不行的。”
秦懷雍皺著眉頭問道,“雖然我們也受了磨難,吃了苦。但是現在先生的羽翼我們已經剪掉了三人,整體上來說還是我們佔優勢,我們一定可以除掉他的,怎麼你還沒自信了呢?日後只要我們除掉先生,你就可以重回乾坤殿做宗主,而且這次也沒有人再可以背後操縱你,你怕什麼?”
聽著秦懷雍的話,宋泰然不由得幻想他所說的以後樣子。恍惚間,他感到了圓滿和幸福。他搖了搖頭,試圖將這些虛幻的泡影從腦子中清理走,好讓自己面對殘酷的現實。他苦笑著說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我也知道,只要先生一死,我們便可以過風平浪靜的日子。可是我身上始終揹負著陰陽殿弟子的身份,我做過的那些事情永遠無法消磨。乾坤殿以浩浩蕩蕩為信仰,可我是個身份不乾淨的人,我若是繼續做宗主,那隻能是給乾坤殿抹黑。”
秦懷雍和李長孺張了張嘴,兩人對視一眼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依舊默不作聲。
宋泰然說的是對的,他們沒辦法反駁他。
宗主和宗門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如果宗主身上就有著汙點,那麼在這以榮譽為尊的鏡虛聖淵中,這個宗門的威風也就被砍了一半,這就是現實。不管你是好是壞,是善是惡,縱使你做了天大的好事,只要你有一些小瑕疵,你就依舊是個“壞人”。
秦懷雍雖反感這個法則,但是他無可奈何。
只是他雖然明白一切,但是如果宋泰然真的這樣輕易放棄,他也覺得不忍。
李長孺皺著眉頭說道,?“可是你若是真這樣放棄了,那誰來照看乾坤殿。”
宋泰然沉默良久,然後猶豫著看向遠方李巖所在的位置。·
秦懷雍譏笑出聲,“你靠他?那個腦子裡刷了白漆的傢伙?”
秦懷雍很認真的評價道,“水至清則無魚,李巖太正直,只怕最後不光是魚了,池塘也得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