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時你家人所期盼的戰爭沒有出現,就是因為這個。”他睜著眼睛,望著上方。眼中沒有悲傷流露,沒有絲毫歉疚。
因為,那本就與他無關。
“那上個月,你也在跟獸族交換‘和平’嗎?”雷索嚥下一口口水。
“是。”
“你!.....到底還有多少瞞著我?還有為什麼燃心教會被帝國說成是邪教?你究竟幹了些什麼?”
席摩尼露出淡淡的笑容,“我說過我很卑鄙。”
“從那裡被趕出來的時候,我就滿心為拯救過我的教皇複仇。如今.....終於迎來了黑色的曙光。”他從被子中伸出不滿斑塊的枯樹枝,對著上方抓取。那雙眼睛裡是炙熱的,正在拼命燃燒著,卻沒有神采。“我們,第一批人每個人都要掌握救濟世人的法術。而我最早是紫羅蘭學院的普通學生,後出來後到處謀生。在一次偶然中我得到死靈魔法的卷軸。被十二騎士之末的騎士知道了,經歷了長達十幾年的逃亡後,被教皇救了下來。”
“教皇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和性命的擔保救下了我。懷著感激的我決定把一生都獻給這個人。而他的一切志願都是那麼神聖,他身上的光芒閃耀到足以和太陽比肩。就這樣,我伴隨在他的身邊,時時刻刻的作為他最忠實的信徒。直到八年前,他死去的那天。我的心徹底死去了。就連我活著理由都被那些玷汙他的人剝奪了。我......無法容忍!”他緊緊的握緊那對枯枝,彷彿隨時都會折掉。
不爭氣的淚水,從他凹下去的臉頰滑落。他繼續展露出他醜陋的一面,“從那天開始,我決定拯救這個帝國,哪怕是犧牲他人也好,只要能夠摧毀掉燃心教,然後讓更多人露出笑容就好。”
“你的意思是......”雷索瞪大眼睛,他的心髒跳得厲害,不安的情緒迅速擴張。
“教歌和禱告的話語是我創立的對吧?”
“.......是.......”雷索心頭咯噔一下。
“我在那裡加入了死靈魔法的咒語。只要是長時間受到咒語腐蝕的人最後都會變成行屍走肉。”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怎麼能用這麼平淡的語氣剝奪那麼多人的性命!!!”
“我說過了.....我不在乎......”他吐出一口臨近死亡的氣息,“教皇死去的那天,我就已經化為席摩尼的執唸了。為他産出未來的燃心教這個毒瘤,然後讓大家意識到帝國腐敗的根源,最早鏟除掉。”
是啊。雷索早就察覺到了。只不過他一直不去想,一直不敢去想。
“龐大的帝國。公爵,伯爵和子爵等等擁有爵位的家族,參與進去的絕不在少數。對他們來說,想要推翻帝國易如反掌吧?帝王對他們來說,換一個就好吧?”雷索閉上雙眼
“哈哈哈......”席摩尼在嘲笑雷索的無知。他淩厲的語氣教訓似的說,“你太小看第一騎士團了。他們永遠效忠於帝王而不是帝國!要知道,這是存在魔法的世界。再多的軍隊,在強大的魔法面前都是隨意可以碾死的螞蟻。”
“是啊。”雷索心髒不在躁動,“我們不過是螞蟻,在你的計劃中也是。你欺騙了我們,的確很卑鄙。”
“不!”他突然看向雷索眼神異常認真,“你可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麼回欺騙你呢?”
“我啊.....只不過很多事請沒有說罷了。你有誤會也是肯定的。但是隱瞞和欺騙並不一樣,隱瞞是讓被隱瞞的人自我欺騙,而欺騙則是用話語和行為構成隱瞞事實轉而形成另一個虛幻的事實的行為。所以,我沒有告訴你那是死靈法術,而是不讓你去學習。”
他發出最後一聲嘆息,“好了。我遵守了我會解答你問題的約定。我累了.......是憤怒的離去......還是看著我入睡......隨你的便吧.......”
席摩尼合上了雙眼,他不會再醒來了。側過去的頭指向了一個地方,那裡有一張羊皮紙。裡面記下的是帝國的情況以及帝國的弱點。
雷索立馬就知道,席摩尼靠的是出賣帝國換來的‘和平’。
他走到席摩尼的床邊,雙膝嘭的一聲跪在地上。抓住他枯瘦的手掌淚水止不住的奪眶而出,之前一直被死死咬住的牙齒,像是突然放開的牢籠,讓名叫哭嚎的野獸沖了出來。
在他的眼前閃過一幕幕兩人的畫面,美的像走馬燈,虛幻的像泡影。
“老祭司啊!!!”他嘶吼著,“你真是個騙子!一個卑鄙無恥又膽小懦弱的騙子!!!”
他歇斯底裡的咆哮著......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又要在我的心中建立這樣一個高大的形象!為什麼你要教會我善良!為什麼你要拯救我!
為什麼到死了你還是個無法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卑鄙且偉大的騙子!
雷索的淚水順著幹枯的手臂滑落,染濕充滿老人臭味的被子。不知哭了多久,他的淚水也幹了,嗓子也啞了。
他把席摩尼從被子中抱出來,在洞xue深處的那片樂土中安葬了。然後把那片樂土用土封的嚴嚴實實。
走出山洞的他,利用決定以燃心教的祭司的身份戰鬥到最後一刻。他叫來幾名學會法術的信徒在洞裡等著他,他把他們當做樂土最後的守衛關在了暗無天日的山洞中,帶著絕然前去迎戰了。
因為他知道。
那顆燃燒的心,總有一天會燃盡的。失去燃料的火焰會像花朵一樣凋零,最後消失。而被它燃盡的東西,終會化為灰燼落下。被風兒輕輕吹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謊言,總是溫柔的。真實,總是殘酷的。
願讀到這悲劇的人,能夠找到真正的善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