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分清白天黑日的混沌植物世界。生命的色彩並不濃鬱,能夠照亮它們的差不多也只有幾把噼裡啪啦燃燒的火把,和咔嚓咔嚓轉動的懷表齒輪了.......
已經度過‘夜晚的休息’時間後,再度迎來委託的召喚。
接二連三打擾這片境地的聲音,從散漫到整齊。冰涼的刀刃與裝甲的碰撞與強悍的肉體聚集在一顆被砍掉的巨大年輪四面八方。
一個圈又一個圈,混亂無規則的圓環重複相交相切根本無法判斷其年齡。從年輪的大小判斷的話,至少也是千年老樹才有這樣規模了。
我們本次的委託人,也就是商隊的領隊站在年輪上。他穿著華麗衣衫,揹著雙手,看相貌莫約是個年齡在三十以上十分沉穩的男人,尤其那張國字臉使我尤為深刻。
他對著西南方向的霧鏡指去,“昨天我們回來的探子得來情報,那批商貨就在一顆粗大無比的樹下。只不過有不少類似於豹子的漆黑色野獸徘徊著,被召集來的勇士們啊,帶上你們的武器和榮譽奪回商品吧。事成後,你們的武器修理全部由公會負責,獎勵會由城內公會支付。”
我不得不嘆服,人族中的有錢勢力就是強。看看這些一個個眼睛瞪大像燈泡一樣發亮的家夥們吧。餓狼般的利齒已經按捺不住那份沖動開始摩擦了。
“出發!”
隨著聲音落下,沒有任何人是散兵遊勇,全部都有自己的傭兵團。他們各自結伴而行,而我與法妮混入人群。
一開始在唯一的入口,眾人魚貫而入。之後,在眾多不明的岔口中分道揚鑣。
法妮看著這條人越來越稀少的路徑,低聲問我:“不要緊嗎?”
我回答,“人越少越好。救人可比與野獸搏鬥更加困難。”
她明白我的意思,所以緊緊抓住我的手掌。
越是前進,越是能感覺到腳下漸漸升騰的霧氣。這種感覺,就像是骸骨森林的夜晚,宛若死亡般寂靜,好似月色般蒼涼。
霧漸漸濃鬱了,不是它靠近我們,而是我們在踏足它的領域。
它並未因此震怒,不知深淺的迷霧帶著試探和戲謔圍繞著我們旋轉。沼澤大概是在觀察我們,也許它和很好奇也說不定。
迷失在這片白色之中的我們,被輕柔和冰涼之物矇住了雙眼。能夠感受到的是法妮溫涼小手。
失去肉眼觀測的能力,不代表我會點火驅散這種程度的未知。我只需閉上雙眼,仔細感應,即使是大量的白霧,也形同虛設。
這條恍若夢中的路徑踩在腳下頗有實感,我確認了一下沒有問題再度抓緊她的手朝著商隊指明的方向前進。
與霧鏡邊緣最大的不同完全不是霧的問題,錯綜複雜的路線即使是過目不忘的瞬憶人也難保能夠在有大量視覺阻礙的情況下找回出去的路。
向著深處進發就意味著我們正在直面危險。有生命的活動的跡象幾乎在我的感知中完全藏不住了。
右手這邊數第三棵樹下一頭流影獸,正前方幾只遊魂獸。左手邊沒有任何魔獸的蹤跡,毫無疑問可能存在其他的驅逐者。
而貨物就在穿過遊魂獸後的幾百米處的一顆沼靈樹下!
我,收回之前的話。因為這對於人族商隊而言已經超越膽大包天的程度了,完全就是不知死活才會從那種地方經過!
還有!流影獸一般只在偏荒涼的地域出現,怎麼會在這種生態完好的地帶現身呢?
該死!
我咬了咬牙。
感知告訴我這附近沒有任何僱傭兵存在,也就是說明以他們的本事連這種地方都踏入不得。
等等!不對!
是我的感知太強了,輕松突破霧鏡的第一防線。很可能,那些家夥還在迷宮中來回來去迷路呢。
嘴巴裡溢位的苦澀可能是我懊悔自己沒能對那些人有所幫助。不過,該面對的仍是不能逃避。邁著四足在我身邊環繞的兩頭最強的魔獸雙瞳的冰冷可不是隻有驅逐我這麼簡單。一旦我有絲毫破綻就會被沖上撕咬成碎片,屆時的法妮也會悽慘的死去。
想想昨天法妮對我說的話吧,難道這不正是我展現優秀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