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山站在恢弘的天璣道場上,山高天遠,大風撲面,一頭青發揚起,露出清秀面容。
少年太過稚嫩,哪怕比雲世寒與張寶都要年輕,八方具寂,天下人焉能想到狠人以這般模樣歸來。
那些視狠人為崇拜物件的少年怔神,司徒峰與其族妹心神駭然,他們見過狠人的畫像,確定無疑,但那天璣道場上的狠人,卻並非畫像上的那般豐神如玉,唯有如他們一般的年少。
“他……真的是狠人?”
曾經同為一個時代的修士們,大多數滿面風霜,歲月在他們的身上留下太濃烈的痕跡,可未曾在狠人的身上留下。
聖教與劍宗,月盈盈與青月聖子等,目光閃爍,失了神。
再耀眼的驕子,在璀璨的新星,再燦爛的火焰,哪怕一個時代早已過去,哪怕新的浪潮已經跌宕而起,群雄知道,只要此人歸來,一切都將黯淡,所有的光芒都要被遮蓋,逝去的歲月亦要重現,這個時代,還是屬於狠人!
傅念慈亭亭玉立,站在聖教左側,此際不禁邁出兩步,嘴唇發顫,美眸中有太多驚疑,那不是……白無嗎?
但是將白無與遠方道場上的少年相比,則太過於飄渺,那少年不食煙火,空靈超然,似少年仙尊,又豈會是白無?
一百零八尊皇主,宛如一百零八道火焰,有的坐於皇輦之中,有的矗立雲端,有的靜靜站在山巔上,還有那些聖主等,他們都能感受到狠人的變化,那具少年軀殼裡,什麼也不見了。
他們只能看到一團潔白的霧,如同仙胎。
“狠人,今日就做個了結。”道主臉色陰狠,恨欲狂,這原本是屬於先天靈體的造化,這原本是他天璣道之福,可如今,先天靈體已經不在了。
世人皆知,天璣道有十二聖,千餘弟子,一尊老不死,而眼下,狠人卻隻身一人,連聖都不是,他拿什麼來挽救,來搬回局勢?
多少人為狠人捏了把汗,呼吸都忘卻,緊密注視著。
易小山的衣著與大多數修士顯得格格不入,如今他的軀體不再顯得那麼魁梧,而更顯纖瘦,薄薄的雪白長袍,紅色的紋絡,一串風鈴時不時叮當作響,聲音清脆。
他朝著雲世寒兩兄弟走去,平靜的回應道:“你我同根,何苦放不下曾經的往事,先天靈體已逝去,殺了我,也回不來。”
“師父,咳……先救師弟,他本源碎了。”雲世寒咳血,滿目擔憂。
“你敢來天璣道,怕是也有底牌,若你被我天璣道誅殺,老夫定將你葬在靈體墓旁,你不死,我天璣道氣數盡去。”道主臉色剛毅,他心發狠,不想再多扯其它。
事到如今,他只想以血償血!
易小山指尖碧華閃爍,一滴神液融入張寶眉心,這乃是山神贈與他。
“將你師弟帶下天璣道。”易小山起身拍了拍雲世寒的肩膀,後者立刻渾身暖洋洋,有磅礴的生命精粹在體內擴散,傷勢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恢複,比之鳳凰法還要快速。
“師父!天璣道有十二聖!”
“師父!我想一戰!”
雲世寒與張寶臉色肅然,久別重逢,不甚喜悅,大敵當前,面臨絕望之境,焉能獨善其身。
“這是我與天璣道的恩怨,你二人尚且年幼,幫不上忙。”易小山搖頭,走到山崖前一招手,崖壁上生出青藤,青藤迅速生長,延伸下深淵谷底,不多時便纏著雲婉柔拉了上來。
雲婉柔昏迷,易小山未將其喚醒,讓雲世寒帶出天璣道,只是多看了兩眼,不禁皺眉,雲世寒與雲婉柔竟有些神似,但眼下沒有時間在意這些。
整個天璣道場,只剩下易小山與天璣道眾人,逐漸,他四周的虛空有雷弧跳動,而後迅速變得密集起來,天空在昏暗。
人們悚然,這一幕怎麼與之先前有些象似,莫不是狠人要渡劫!
“他要渡劫!”
道主睚眥欲裂,迅速倒退,更是讓所有弟子全部撤退,這畢竟是年輕人傑的天罰!
霎時間,萬裡雷蟒將蒼穹撕裂,星空都顯露出來,狂風大作!
易小山偏頭看了看九尾靈狐,笑道:“你也離的遠一些,此劫,萬古僅有。”
九尾靈狐化為一束光沒入遠方人群中,站在了張寶的肩頭,易小山目光滄桑,望向另外一個方向說道:“三十年前我曾說過,會與天璣道有一個了結,屆時你們也可了斷自己的恩怨,等我渡完此劫,你等再上來吧。”
蟄伏在陰暗之地的螭龍等大山兇靈,它們的戰血早已沸騰,聽得狠人此話,按捺下來。
“快渡,等你斬凡,就是你死期!”道主目光森寒。
“此劫,恐覆天璣道萬裡寸草不生,我實屬不願毀一道統根基,但眼下你們天璣道的意志,也不可能善了了。”
易小山頭頂紫霄雷海,風如刀,衣袍獵獵,他的一雙眸子化為淡金色,他的額心有紋絡在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