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的指指點點,他並未理會,忍不住的將手指頭放在嘴中,這血是如此的古怪,他不太喜歡,趕忙站起身,怒氣沖沖的將手指在身上擦了個幹淨。
直到黃昏,他才走完這條街,來到岔路口,他茫然的不知如何選擇,饑餓感也隨之而來。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好受,看見了他人將莫名的東西送入嘴中,便走了上去,不由分說的拿過一孩童手中的糖,便一口吞沒,惹得孩童哇哇大哭,驚慌而逃,不多時便有年輕的男子過來,一見到易小山還在可勁的咬著那根穿糖的木簽子,便火氣頓時消無。
原來這是個白痴。
簽子並不好吃,沒有先前的甜味,他棄之於腳下,一抬頭便聞到香味,進了酒樓之中卻是拳打腳踢的被轟出來。
這一番拳打腳踢,易小山顯得更為的狼狽與不堪,連衣衫也破了,渾身傷痛。
路上的行人,越發稀少,天色,越發的昏暗,直到伸手不見五指,除非高高舉起對準寒冷的月亮,方可見到輪廓。
寒冷與饑餓,如跗骨之刺,易小山顫抖著,蜷縮在牆角下,他嘴唇蒼白,但是卻感受不到任何的孤寂,只是傷痛與寒冷,讓他難受。
於亥時,昏厥倒地。
遠方的黑暗牆角,蓬頭垢面的叫花子,年歲有些老邁了,他看了一陣,最終顫顫巍巍的佝僂著身子來到近前,推了推,叫喚了兩聲不見反應,嘆氣中拖走。
破敗的廢墟,野草為席,潮濕而陰暗。
這裡賴以生存著一群同樣的人,他們見到那老邁乞丐回來,還費力的拖著一個年輕人,頓時圍了上去。
有叫花撇開易小山的黑發,皆是搖頭不認識。
“怪可憐的,應該一天沒吃東西,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天寒地凍的,誰有吃的喂他點吧,不然餓死了。”老乞丐目光慈善道。
“只有水和半塊饅頭,他得熬到天明等念慈姑娘來。”有人同情道。
“這都發燒了,估計得凍死,受傷太重了,一半身子都發腫了。”另外的乞丐嘆息。
一夜的時間,在這寒冷的城中,很煎熬,生了火烤著。
這樣的夜晚,他們也不知熬過了多少,可是易小山卻難以熬下去,他的氣息越發虛弱,身子越來越冰寒。
“去傅府,不然真涼了。”
“我去吧。”
“你行動不利索,還是我去。”
說著一人便急沖沖去了。
傅家府邸,遠近聞名,算不上很氣派,但傅家大善,人盡皆知。
這乞丐敲了門,便是遠遠的退到階梯下,不多時便有丫鬟開了門,一看是乞丐,便隨意的說道:“小姐明天早上就來,急什麼?”
“有個快不行了,勞煩姑娘行個善吧……”階梯下的乞丐顫巍著跪下磕頭道。
丫鬟皺了皺眉頭,她並不刁蠻,轉身去通報了一聲,雖是大半夜,卻也將主人家叫醒。
閨房之中走出一個睡眼朦朧的年輕女子,沒有怪罪丫鬟,讓其準備飯食等物,便匆匆去了。
“念慈姑娘……”石階下,乞丐目光求助,磕了個頭。
“走吧。”傅念慈提裙而下,一步一雪印,呼著霧氣,快步前行著,身後丫鬟也追了上來。
好在是傅念慈趕到及時,倒也沒有覺得易小山渾身髒乎乎的,直接便為其治療與餵食,她很驚訝,這年輕人細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乞丐,也不知是從哪裡過來的,受傷極重。
“這裡不行,得抬回府中。”傅念慈檢查一陣,用靈氣暫時穩固,但她修為並不高。
丫鬟沒說什麼,她早就習慣了小姐的善心,嘆息一聲,便見到幾個乞丐拖了一張木板來,將易小山抬了上去,拉著就走。
“還真是……方才就不知道直接拖過來麼。”丫鬟苦笑,還真是積極。
老邁的乞丐給傅念慈磕頭,其他乞丐也跟著磕,他們知道傅家大小姐是善人,在他們眼中,這是濟世的活菩薩轉世。
“願上蒼保佑傅老爺。”年邁的乞丐聲音滄桑的祈禱。
傅念慈笑著點了點頭,宛如雪中綻放的花,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