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至,炎炎夏季,黎明初升,紅日東來,陳默盤坐在在馬車之上,隨著這初升紫氣吸入鼻間,他的臉龐上閃過一層清光。
修為提升並非一味打坐修煉,陳默也是最近才漸漸悟到其中三味,以前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如今卻是感受到一些以前不知道的意味。
馬車緩緩向前行駛著,馬夫打著哈欠,聽到車內陳默醒來的聲響之後道:“陳掌櫃的,前面便是汴京城了。”
自半年前,女真人大軍南下,先是莫名其妙在雄州城前折戟,然後在霸州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擋,有著“小種經略相公”種師道,以及折彥質的合作之下,雖然依舊丟了霸州,卻是極其有效的打擊了女真人南下的慾望。
完顏旻本想著藉著此次大軍南下,意欲一探北宋虛實,若是有可能,也未嘗不存有一舉滅之的想法,有著大祭司在背後撐腰,長生殿雖然意向不明,卻也有強大的武者派出,這爭霸天下雖然靠的精兵良將,但若是麾下雲集頂尖高手將擁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那雄州便是一個例子。
誰知滿懷雄心壯志而來,竟是敗興而歸,雖然說不上顏面喪盡,卻也是傷了筋骨,霸州雖然攻破,留給他的也只是一座幾為廢墟的空城。
霸州往後,面對種師道的龜縮防禦,完顏旻只能強忍住心頭怒氣,留下一部繼續騷擾,本部大軍卻是已經逐漸撤回。
陳默在這座古城前駐足,那日之事,終歸需要解決,這汴京城,終究是需要來的,他本意並不是很願意來,這座在他前世裡,也只在“清明上河圖”上看過的古城。
汴京亦叫做東京,也就是開封,金國滅北宋後才叫做“汴京”,之前都是叫做“東京”。
“來者止步!可知此處是何處?”
陳默瞥了眼這府邸護衛,抬頭看了眼門口上面的“國師府”三個大字,這是徽宗趙佶所寫,三個大字,的確不錯,他點了點頭,從袖口掏出一塊似玉非玉的事物,信手丟給這護衛。
這人修為不俗,能在國師府前護衛,料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擔當的,陳默丟出去的事物,這個護衛並不認識,他剛欲喝到。卻見他身後大門卻突然開啟。
來人一副管事打扮,他環顧了門口一眼,剛欲開口,卻在無意間見到護衛手中拿著的那件事物,不由得心中一驚,這事物他見過。
聽到護衛的解釋之後,管事接過他手中的事物,走到陳默面前,開口道:“跟我來吧。”
國師府面積在這汴京城內,到算不上很大,卻也比陳默以前所見大得多,管事將陳默領到一處偏方內,道:“國師昨夜在道宮內並未回來,你先等著吧。”
說完之後,管事的剛欲離開,卻見陳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管事臉色微微一變,只得將手中那件事物交給陳默,然後轉身離開這間屋子,臨走之際,臉色卻是極其不好。
陳默沒有想那麼多,他和玄明司本就是不對付,當初也只是迫不得已,雖然有著玄明司,許多事能夠很方便處理,不過這世上本就沒有免費的晚餐。
事實上,國師到底是怎麼想的,陳默還真是不知道,雖然略有些猜測,卻也怎麼想不通。
此次來到這京城,這國師倒是必須一見,無論是探探徽宗的口風,還是那死去太監一事,而這其中,國師是陳默所能想到最合適打探口風的。
北宋雖然式微,卻也是當今最為富有的國家,幅員遼闊,國土也是不小,據宋太祖立朝也有大約一百四十年,雖然面對的是如狼似虎的女真人,可這繁榮卻是稱得上鮮花如錦。
當今徽宗迷戀道教,對國師甚是倚重,這玄明司早就遍佈各大主要城市,道教的盛行,卻也談不上多麼大的好事,各地道觀林立,其中良莠不齊,所帶來的後果徽宗卻是看不見。
然而道教卻不比佛教,雖然有些問題卻不是很大,大部分道觀還是缺少寺廟那種封建領主的權力,道觀本身佔地也不如寺廟大,倒是沒有鬧出什麼大的麻煩。
只是一國之主如此迷信宗教,終歸不是好事,但王朝心滅,和陳默半毛錢關系也沒有,他只是不忍看到留著同樣血液的先輩們,如此前赴後繼般的死去。
上次雄州之事過後,陳默想起來深感害怕,不過若是在讓他選擇一次,其結果怕是也是一樣,死鴨子嘴硬說的就是他。
國師還未回來,陳默閑來無事,索性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之上,他雖然無心世事,卻也知道,他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裡,那麼就一定有他不理解的原因,無論將來如何,自身修為才是自己能夠把握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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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宮內,國師合起手中的“道藏”,微微閉上眼,少頃,才睜開眼,面對眼前蒲團上的趙佶說道:“道君,這個人著實不錯。”
國師說完之後便不在言說,這個他知道,而且這人名字甚至犯了陛下的忌諱,可眼前這趙佶居然能夠留下此人,而一留就是幾年,可見這人深得趙佶的信任。
趙佶長期服用“金丹”,這一夜未睡卻也精神不錯,他撫著黑色胡須笑著道:“朕眼光還算可以吧,這人只用了短短幾年時間,居然整理出這部“道藏”,料來也能入得國師法眼。”
“陛下,王文卿不久前已經蘇醒過來,如今尚在穩定境界,如今練氣九重之人已有四位,算上國相那邊的兩位,加上還缺三位。”
趙佶聞言點了點頭道:“無妨,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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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皇宮之後,國師坐在轎子中,面無表情,對於趙佶的狡猾,他深有體會,不說這位整理道藏的人,便是他趙佶身後,恐怕暗地裡便擁有不下一個巴掌的頂尖高手,雖然都是用秘法藥丸堆積起來的,再無前進的地步,卻也是實打實的九重境高手,卻沒想到,這位官家,居然到了這個時刻還能如此隱忍,自己還當真是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