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時下時停,太陽時出時沒,不過地上一直都鋪著厚厚的一層雪,雪地上,也一直都有著左行和柳惜別兩個人一深一淺的兩排腳印——這兩匹狼的運氣不好,在雪地上奔走了這麼多天,他們沒有遇到一隻獵物,想是獵物們都已蟄伏過冬了吧?還是望他們之風而披靡?可是他們手中的兩把短刀卻是多麼渴望在雪地上留下璀璨如梅花的殷紅鮮血!
他們絕不放棄尋找!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一個小鎮上,小鎮上死寂一片,只有美麗卻憂傷的雪花在落,落滿了小鎮中間的長街,也覆蓋了小鎮上的所有房屋。這些房屋有的已經被雪壓塌了,沒有被雪壓塌的房屋頂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雪,這使得這些房屋看起來就像是墳墓——墳墓豈非也是這麼死寂的?
左行和柳惜別都是又累又餓,這裡卻沒有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更別說是找吃的了。
他們手中的折花刀和狼刀也很渴,渴飲人血。
忽然在漫漫風雪中,小鎮長街的另一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兩個人的眼睛都是一亮——他們雖然不能把這個人煮來充饑,但是他們手中的刀卻完全可以放開了飲此人之鮮血!
這個人慢慢地朝兩人走來,左行也漸漸地看清楚了他的臉——這個人他認識,巧了!正是他們要找的人之一,《亂世譜》排名第二十五的司徒千浪。
司徒千浪本來是在逃避左行,但是他現在卻迎著折花刀走去,因為他相信有些人和事,遇上了就逃不掉的,這,就是所謂的命。他相信命,他相信如果上天不想讓他活過今天的話,那他絕對是逃不開的;如果上天要收的人是左行,那麼左行也一定會死在他的鈎鐮槍下。
所以現在既然上天安排他們遇見了,他也就不打算躲避了,且聽上天的安排吧!
左行看著司徒千浪冷笑。司徒千浪卻面無表情,緊緊地攥著他的鈎鐮槍。
“司徒家族的鈎鐮槍法,我左行倒真想領教領教。”左行殺人前喜歡先說幾句話,目的就是不想讓對手的神經繃太緊,繃太緊了血就無法噴出來了,尤其是在這寒冷的冬天。殺人不見血就好像正餐後沒有甜點一樣,是很讓人掃興的一件事情。
“你已經領教過一次了。”司徒千浪道。
“上一次你像勾豬一樣把我勾在半空中,那感覺一定很爽吧?”
“我只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你,沒有為江湖除去一害!”
“那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後悔的,因為我只出一刀,就能要了你的命!”
左行和司徒千浪之間雖然沒有千裡,但是就這麼幾丈的距離,要想一刀取人首級卻也是千難萬難,何況兩人之間俱是漫漫風雪。
但左行敢這麼說,就說明他有這份一刀封喉的信心——不!是野心!他的野心並不是與生俱來的,這是他幾十年來真刀真槍拿性命拼出來的。
柳惜別就瞪大了眼睛,屏著呼吸準備好了看戲。
雖然柳惜別的眼睛瞪地像牛那麼大,可他還是沒能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只看到兩條人影同時沖破風雪向對方殺過去,兩條人影交錯時,一道殷紅的血花就將漫天的雪花撕裂了一道大口子,“擦”的一聲,他聽到有一樣東西落地的聲音,接著,是人身體倒地的沉悶之聲。
落地的東西是人的腦袋,鈎鐮槍是不能剁下一個人的腦袋的,那麼死的人,一定是司徒千浪。
左行從風雪之中緩緩地走了出來,走到柳惜別的面前時,柳惜別還瞪著眼睛張著嘴,好像是看傻掉了。
“你看到了嗎?”左行問他。
柳惜別合上了嘴巴,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沒關系,沒看清楚也沒有關系,只要你知道狼叔不是在騙你就可以了。總有一天,你的狼刀也可以像狼叔手中的折花刀一樣快!”
柳惜別精神一振,凝視著手中狼刀,滿臉神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