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可人聽了心中一喜,還以為吟詩之人是左行,回頭看時,卻見左行正一臉茫然地望著她,她眼中的喜悅之色立刻又慢慢地暗了下去。
左行初聞慕容可人吟詩,聽不懂詩的意思,也猜不透慕容可人的心思,待看見慕容可人轉頭看著自己時,脫口就說了一句不解風情、大煞風景的話:“可人姑娘,你想你爹了嗎?”
慕容可人頓時感覺自己的火熱的心就跟被冷水潑過一樣,“嘩”地就涼透了,她很想知道,左行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還是在假痴作癲?
卻見一個青年後生從蒼松翠柏後轉了出來,眼裡放光道:“可人姑娘,你來了!太好了!我真是沒有想到你會來我們峨眉山,見到你來,我真是太高興了!”原來方才吟詩之人正是這貨——峨嵋派的少主鐵斷雲。
鐵斷雲飛奔至三人跟前,卻好像只看到了慕容可人一人,直接就將左行和翠雲給忽視掉了,眼睛痴痴地、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慕容可人看。
左行心中暗嘆:唉!又是一顆多情種子。
慕容可人卻別過了頭,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左行就知道了,這個鐵斷雲肯定老是騷擾慕容可人。女人很奇怪,如果她不喜歡你,你騷擾她就只會讓她更加的討厭你;倘若她喜歡你,不管你怎麼騷擾她,越是騷擾,她就越是喜歡。
鐵斷雲尷尬地搔了搔頭,道:“也怪我,不知道你要來,不然的話,就叫上轎子跟我一起來接你們上山了。”
慕容可人不說話,緩步向山上走去,鐵斷雲就默默地跟著,也不跟左行和翠雲打聲招呼。
左行就問鐵斷雲:“鐵少主,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來?”
鐵斷雲回過頭來,好像才發現了左行,道:“哎呀!左叔!你什麼時候也到了這裡?”
左行道:“我一直都在這裡。”
鐵斷雲又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道:“我還以為你是可人姑娘家裡的僕人呢!”
左行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清純靚麗、衣著光鮮的慕容可人,再看看一身汙穢破爛衣裳、頭發油膩汙垢的自己,道:“理解。”
鐵斷雲道:“今天家父對我說,他的眼皮一直在跳,掐指一算,是山下有客人要來,便差我下山來迎接,沒想到是你們來了!”
左行道:“既然你來了,我就不用上去了,好好招待人家,順便替我向令尊問個好!”
鐵斷雲問道:“左叔叔,既然都已經來到了這裡,不上去坐坐嗎?你都好久沒有上我們峨眉山了,家父他可一直念著你呢!”
左行道:“不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待我辦完了正事,再來找令尊飲茶敘舊,告辭!”拱拱手,又看了一眼慕容可人和翠雲,轉身下山而去。
慕容可人看著這個胡大叔絕情的背影,眼眶就紅了。
多情自古空餘恨,多情自古傷離別。
左行知道,情絲這一刀,如果不斬地幹脆利落的話,便會後患無窮,他的刀折花無情,他的人,也必須無情。
這就是江湖上情與錯的糾葛,這就是人世間的無奈。
可是,無情,難道不正是因為太多情嗎?
惜飲刀客除了輕嘆一聲,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