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想起來了吧?”翠雲絲毫沒有注意到左行的異樣。
“嗯嗯……”左行含糊不清地答道,感覺自己背上涼颼颼的,好像有冷汗流出。
“你沒事吧?不舒服嗎?”慕容可人倒是很細心,發覺左行有些不對勁,關心地問道。
“沒事,沒事……”左行擺擺手,輕聲道。
一個小小的慕容軒至於讓他害怕成這個樣子嗎?莫忘記他可是連讓慕容軒生畏的東廠太監都敢得罪的。
他只是想到了一個比慕容軒還要“可怕”的人——自己的老婆花月寒!
他一踏入江湖就幾乎忘了自己是個有家室的人了,尤其是見到漂亮姑娘的時候。無奈他見了漂亮姑娘就忍不住想要“調戲”,想當年就是因為調戲了花月寒才被她刺了當胸一劍的。
如今他又忍不住想要調戲調戲這個慕容可人——他幾乎把小李探花“佳人不可唐突”的良訓都給忘光了。想不到慕容可人竟然也是一位江南豪紳的千金大小姐!
左行就忍不住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不知道這一次還能不能再捱上一劍。
翠雲忽然問道:“胡刀客,我第一次在我們府裡見到你時,你是那麼的風度翩翩,英俊瀟灑,怎麼如今變得這麼……這麼……”
左行看了看自己身上半個多月沒有洗過換過的髒不拉嘰的衣服,又低頭看了看腳上那雙破了好幾個洞的靴子,再看看手邊那一大麻袋的蘿蔔,心中一動,笑道:“其實,我本就是丐幫的無名弟子啦!這才是真正的我。”
慕容可人就忍不住抬起頭,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仔細地打量起他來。
翠雲道:“我不相信,丐幫哪有你這麼厲害的人物?你要是丐幫的,也一定是九袋長老,而不是一袋弟子,所以你絕對不是丐幫的。”
這小姑娘實在機靈,一張小嘴堪比婉轉的百靈鳥,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左行身上滴溜溜地打著轉——這讓左行感覺自己在她面前就跟赤、裸、裸的一樣,除了嘆氣,他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來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左行希望慕容可人這個天真可人、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莫要被自己善良的面孔欺騙了——他實在不想傷害這個可愛單純的小女孩,他也不想再惹上更多的麻煩了……雖然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很希望慕容可人為自己所欺騙的……
忽然馬車一陣顛簸,把兩位姑娘嚇了一大跳。左行掀開窗簾子向外一瞅,只見古木森森、荒草萋萋,古木下,荒草間,一周遭的竟都是墳地!
遮天蔽日的古木叢中,烏鴉“哇哇”地叫著,更凸顯出了這地方的陰森詭秘——馬車就在這不見陽光的陰暗崎嶇山道上顛簸前行。
“你們這是去哪兒?”左行覺得不大對勁,莫非自己還中了這兩個小姑娘的圈套?
“我們回家啊!”翠雲道,“我和小姐剛從城隍廟許完願回來,怎麼樣,左大俠要不要進我們家裡坐坐啊?”
“不對勁!”左行道,“這絕不是去慕容府的路!”他一把掀開了馬車前的簾子,就看到了趕車之人趴在馬背上的屍體,背上還插著一把短刀——倭寇的武士短刀!
“怎麼了?”慕容可人和翠雲異口同聲地問道,同時探出頭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左行喝道:“快回去!外面危險!”兩位姑娘就都莫名其妙一臉緊張地縮回了馬車中。
左行抓住韁繩,勒住了狂奔的兩匹馬,猛感頭頂一陣刀風襲來,急低頭時,已被刀風削下一大叢頭發下來。左行毫不停留,輕輕躍入馬車,已掣折花刀在手,一刀刺向車頂,只聽馬車頂一聲慘呼,一人摔了下來,卻是一名東瀛忍者。
左行一擊得手,卻並不追擊,執刀在手,緊緊護著兩位姑娘。
但聽“奪奪奪奪”四聲響,馬車的四面板壁上已插上了四支明晃晃的六刃尖鏈子槍頭,然後“嘩啦”一聲馬車的板壁四散開來,嚇得兩位姑娘齊聲尖叫起來,互相抱著縮成一團。
左行提著折花刀,正義凜然豪情萬丈地道:“兩位姑娘莫怕!”心中只是奇怪像慕容可人這麼文靜的一位小姑娘竟然也可以叫得這麼大聲。
四名黑衣忍者正圍著馬車打著轉,他們手中十尺來長的六刃尖鏈子槍也在呼呼地打著轉,隨時都有可能射出,將左行他們射出幾個透明窟窿出來!
左行眼觀三路、耳聽八方,用手中一把折花刀,緊緊地護住了兩位姑娘,就好像雞媽媽張開雙翅緊緊地護著自己的小雞崽們。
然而對手卻是兇猛的老鷹!
左行手中凡鐵所鑄不足三尺的折花刀在十幾尺長的鏈子槍前簡直就如同雞媽媽的翅膀在老鷹的眼中一樣,不堪一擊,而且還很可笑。
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