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大!”胸毛壯漢又是一聲大喝,押注的賭徒們喜憂參半,唏噓聲嘩然聲一片。
張大奔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呆立著——他押的是小,又輸了一百兩,不過這一次一百兩是他的半條命,一雙手和一雙腳。
胸毛壯漢冷笑著看著他,邊搖晃著骰盅邊道:“不用怕,你不是還有三百兩嗎?翻本的機會多的是!”
張大奔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咬咬牙道:“我再押一百兩!這次還是押小!”
賭就是這樣,只會越陷越深,只會越輸越多。有的人連老婆孩子都給輸了,卻還是會再賭,直到把自己的命也給輸了。
所以賭命有一個天大的好處,那就是賭輸了,就再無翻本的機會,也永遠沒有再賭的機會了。
……
現在趙小妖的腦門上也冒出了涔涔的冷汗——才一會兒功夫,張大奔把他的命和自己的命都給輸掉了。
“輸光了?呵呵,莫要怕,你們還有兩個選擇,一是簽了這賣身契,終身在我們玩命賭坊為奴;二就是自我了斷,這裡面選擇可就更多了,你們可以選擇自刎、飲鴆、上吊等等等等,我們這裡的刀子、毒藥、繩子都一應俱全,應有盡有,而且完全免費,不收你們半文銅錢。”胸毛壯漢看著冷汗直冒的二人道。
一瞬間張大奔和趙小妖二人的腦海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了老命沖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過……二人望四周一瞧,只見玩命賭坊內的大哥小弟們個個都滿臉橫肉滿身肌肉滿眼的殺氣,單憑二人之力,簡直就是蚍蜉撼大樹,硬沖的話,只怕會死得更慘……
一番痛苦的掙紮之後,二人都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頭蘸了印泥便要在賣身契上按下……
忽聽一人道:“慢!”
眾人看時,只見一個人撥開人群走了進來,穿著一襲黑衣,臉上戴著一隻滑稽的羅漢面具。
胸毛壯漢輕輕摸著自己胸口那一叢濃密的黑毛,冷眼看著眼前這個滑稽又神秘的黑衣人,道:“閣下卻有何指教?”
黑衣人淡淡道:“進了玩命賭坊當然是玩命了,那還能幹什麼?”
胸毛壯漢伸手作了一個“請”的動作,道:“只要你有銀子,我們就歡迎!”
“銀子是一分也沒有啦!不過命倒是有一條的。”黑衣人可能覺得臉上有些癢,隔著羅漢面具抓了抓,卻發覺不過癮,只好把面具拉開了一些,伸手進去饒了饒。
“賭命,我們就更加歡迎!”胸毛壯漢道。
“卻不知我這條命能值多少兩銀子?”黑衣人問道。
“你想要值多少銀子?”胸毛壯漢反問道。
“那就四百兩怎麼樣?就賭他們兩個人的兩條命。”黑衣人道,“如果我贏了,他們兩個人的命就歸我了。如果我輸了,那我們三個人的命就歸你了,如何?”
胸毛壯漢爽快地答應道:“可以,請下注!”說著便開始搖晃骰盅。
“且慢!”黑衣人伸手製止道,“我們兩個人玩,一人一副骰盅,兩顆骰子,賭天門,一局定輸贏,如何?”
“好!”胸毛壯漢倒是很爽快,立刻吩咐給黑衣人拿來了一副骰盅。
張大奔和趙小妖就好像菜市場上待售的兩只羔羊一樣,待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任憑別人買賣著他們的小命。不管最後誰贏,他們的小命都是在別人的手上了,卻不知如果那個黑衣人贏了,又會如何處置他們?他們自己心裡也不清楚到底希望誰贏。
黑衣人和胸毛壯漢都在輕輕晃動著骰盅,一下又一下,晃地很輕很仔細,晃了很久,終於“砰!”一聲,兩個人的兩只骰盅都一齊按在了賭桌之上,也一齊掀開了骰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