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虎的血。
眾小弟和其餘四虎的臉上都變了色,正待一擁而上將左行剁作肉醬,光頭虎已緩緩地站了起來。
光頭虎畢竟老了,左行還很年輕。但五虎斷門刀的刀法精藝卻是永遠也不會老的,也是左行永遠也學不會的——這一點,光頭虎和左行二人心裡都很清楚,所以光頭虎輸了,卻是心服口服。左行雖然贏了,卻贏得膽戰心驚。
光頭虎的右臂已然有了一道傷痕,還在向外潺潺的冒著鮮血,卻居然還能緊緊地握住百來斤重的大刀。左行的臉上已滿是佩服。
光頭虎喘著粗氣,正如一頭受了傷的猛虎,他鐵青著臉道:“我敗了,你們現在可以走了。今日我輸了女人、金錢、尊嚴,有一天我會把它們統統奪回來!我親手失去的,定將親手拿回!”
雖然時值深秋,光頭虎的光頭上還是冒著滴滴汗珠。九環刀如一泓秋水,映照著他疲倦的容顏,他仍然很健壯,臉色也很紅潤,但花白的眉毛和胡須卻告訴他:自己的確老了。他望著左行的背影,口中喃喃道:“老了,老了……這天下,已是年輕人的天下,我是該退出江湖了……”
左行走的很快,因為他知道,倘若是在三年前,他就算有九條命也早已死在光頭虎的九環刀下。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能讓一個人變化太多,年輕的會老去,幼稚的會成熟。士別三日便當刮目相看,何況三年?
自從中了冷美人花月寒一劍,左行變了很多,很多……
林尋風拉著左行的手,緊緊地跟著左行。
左行忽然停步,轉過身來看著他們。林尋風如燕二人也一起止步,不解地看著他。
左行拿出那張五千兩的銀票來,說道:“這五千兩是我還給你的,從此你我毫無瓜葛,就當白相識一場。”他把五千兩丟給林尋風。
林尋風急道:“左大哥,如燕姑娘她需要人保護!”
左行道:“別叫我大哥,我不是你的大哥。如燕姑娘是你愛的女人,是男人的話就自己保護好她!”
林尋風道:“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保護不了她,但求左大哥把我們送到安全之處,便不勞煩你了。”
左行道:“安全之處?江湖上是沒有安全之處的!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就最好,奉勸你趕緊帶著心愛的女人回老家好好待著,該種田就種田,該開店就開店,總之就不要再回來了,江湖就不是你待的地兒。”
林尋風道:“如果是我自己我絕不會求左兄你的,但現在……”
左行打斷他的話道:“你我的話都已夠多!多說無益,我只能祝你們好運了。”
林尋風道:“你真的不願幫我?”
左行道:“不幫。”
林尋風道:“那我們這兩個多月的交情……”
左行道:“酒肉之交,你記住了,是酒肉之交。要不是看你身上有那麼幾兩銀子,老子才不願意讓你跟著!可現在好了,得罪了江東五虎,你身上的這幾兩銀子,我是不敢再要了。”
“得罪了江東五虎你也有份的!”林尋風叫道。
左行懶懶地道:“關我鳥事,是你自己逞能強出頭的!對不住,先走了!”他身形一晃,人已躍在屋脊之上,忽然轉頭道:“對了,謝謝你的雞蛋面!”
篝火熊熊燃燒著。火是如燕生起來的,林尋風壓根兒不知道在野外如何生火。
火光映得如燕的臉龐紅彤彤的,她抿著嘴,微笑著往火堆上添了一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