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拳來臨時,付息本能的害怕了,像是在深山裡,哪怕力量能超過疾馳而下的老虎,口腔中的血氣足以讓他失去所有的反抗的力氣。
他屈膝鉤住了板車,腰部迅速發力,板車搖搖晃晃便要被翻起。但隨即,他意識到了這樣做的巨大危險,一旦板車破損,他的奧術也將失去作用,緋永便要被暴露出來。
“媽的!”付息大罵一聲,電光火石間已然無法想到太多——他只是在被擊中的那一瞬間雙腳緊緊地扣住了地面,依著腰部的力量藉著背部的摩擦將板車推向了大樹之上。
但這一拳實打實地落在了付息的臉上,同一個擊打點。血漿從口鼻耳間飛散著飄出,腦殼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之上,嗡鳴。
“小鬼,別太得意了!”付息大喊著,頭順勢潛入了影子之中,像是仰泳的遊者,“小子,區區蠻力罷了!”
“【影澤】!”
付息隨後整個身體都一同沉入到了身後的影子之中,如魚得水。
“有蹊蹺……”夜看著樹葉下稀鬆的一圈薄影,情緒發洩之後,重新清醒了的腦袋開始了思索,“緋永的狀態現在顯然已經無法確認,眼下的自己不該為此在投入更多的精力。悲傷只能留給戰鬥結束的自己,而現在,必須在戰鬥種高度集中。”
“小鬼,雖然不能殺了你,但替你爹好好教訓一下你,也沒什麼關係吧?”
夜一個不留神,他眼角處便閃過了一圈寒光——匕首在堅韌的夜的面板上刻上了灰白色的痕跡,飛向了天際。
“好險……”夜對那幾乎要逼近眼睛的攻擊長出了一口氣,隨即便突然意識到,事情不止於此。
匕首也是有陰影的——根本無法破防自己的攻擊,可能原本的意圖就是麻痺自己!
“不對……”
夜急忙轉過身去,但可惜的是,他預判錯了。陰影之中,付息如同從泥漿中起身的技藝絕佳的泳著,攀著夜的巨大身軀將鉗鎖一樣的雙臂死死地扣在了夜毫無防備的脖子之上。
“很可惜呢,我並沒有跟著那個匕首的陰影而移動。”付息不給夜任何可能翻盤的機會,雙臂死死鎖著夜的脖子,任由夜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
“小鬼成為大人的阻礙,就是這份毫無用處的自大。”
付息雙腳隨即奮力地蹬在了夜的脊背倆側之上,伴著清脆的彈簧聲“咔擦”著從腳踝處彈出倆只削鐵如泥的鋒利小刀,強大的壓強居然將夜那頑石般的面板貫徹了進去,一瞬間鮮血將付息的整張臉埋沒。
“為了身體可以隨性所欲的跟著自己的行動,我付出的血汗多到能把你淹沒!烏堯家的公子哥,告訴我,你憑什麼以為自己能夠戰勝我?”
“啊……”夜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受到了重創,第一次嚐到的劇烈疼痛讓他幾乎就要昏厥過去,只有意志力讓他強撐著咀嚼著這份痛苦。雙手雙腳在疼痛中率先暫時失去了意識癱軟了下來,夜身軀那原本看著似乎堅不可摧的濾鏡頃刻間碎掉了一地。
“溺過水嗎?”付息將嘴貼近了夜的耳朵,將那魅惑的聲音闖過了一切的疼痛刻入了夜的腦海之中。
“啊?”
夜還沒有反應過來,付息隨即馬上拔出了刺入了夜皮肉裡的倆個暗劍,疼痛再此在全身上下席捲開來。
“唔——”
當粘稠的異物傾入鼻腔時,夜發覺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深厚的,完全無光的黑色。沒有體積,沒有形狀,沒有其餘的色彩,沒有本該反饋在視覺裡的一切,閉上眼也能透漏出些許的光,而在這裡,只有沉浸於黑暗。
“如果沒有的話,那麼,開始了哦,大少爺!”
粘稠的泥濘般的影子隨著話音的落下捲入了夜的鼻腔,嘴腔,隨後,隨著喉嚨,氣管,胃裡肺裡成了倆個巨大的血肉口袋,將滾滾而來的泥濘全部打包手下,傳送到了下一個地方。
窒息,然後是腫脹的痛苦,夜不斷地下沉著。血腥在嘴裡鼻腔中腦海裡縈繞著,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纏繞著,纏繞著,纏繞著,矇住了夜所有的知覺與意識。
“喂,還活著吧。”
付息的聲音在耳畔環繞著,
“別真死了啊。”
這樣的挑釁讓夜重新鼓起動力掙扎起來,在這一攤宛如死水的黑暗之中。
“呵呵,看來還很有活力嘛……”
“你說你一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為啥要出來冒這危險呢?”
夜嗚嗚著,口鼻裡的異物讓他說不出話來。
“嗯嗯,我知道,你要所,我是為了妹妹挺身而出吧……得了吧,自己不覺得很假嗎?你們才認識多久,你們能認識多久?你知道她什麼?是真的為了她,還是彰顯一下這份吃飽了撐著的正義感,你自己心裡有答案了吧。”
“再看看現在,就為了這份無聊的正義感,你得到了什麼?蕪湖!一次溺亡的體驗,後悔嗎?絕望嗎?小鬼,像你這樣的,滿嘴仁義道德的有錢有權的老爺們我見多了……不過是惺惺作態罷了……如果你早知道如此,還會這樣嗎?呵呵,你心中有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