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軒已經在他家吃了五年的餛飩,畫樓時不時也吃上一碗,記憶最深的便是頭發花白的老人沖著鳳鳴軒眯起了雙眼,笑的像個老頑童,“四爺,來一碗?”
然而過去已經成為過去,兩人就這樣沉默不語的將餛飩吃完,直到最後一口餛飩入口後,魚姜才抬頭看向畫樓。
冰冷的指尖毫無預兆的摸向了那銀白色的發絲,畫樓沒有閃躲,只是靜靜地坐著。
“他可曾知道?”魚姜開口問道。
雖然未指明是誰,但兩人也是心知肚明,畫樓沉默了片刻後搖了搖頭,此刻她的臉色比昨日還要蒼白上幾分。
“你要知道,錯過了便再也可能沒有機會了,遺憾永遠都是最難彌補的,莫要像我,現在才後悔。”
離開了有一段時間的魚姜自然不太清楚畫樓與洛西風之間所發生的事情,但兩人之間的情意卻不難猜到。
一字一句語重心長,畫樓嘴唇微微蠕動,才吐出一句話,“我與他已經不會有結果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抽盡其全身力氣,不知為何魚姜打心底湧出一股悲哀感。
停頓了一下,畫樓再次開口緩緩說道:“只怕你也應該有所察覺,眼下的我已經是命不久矣,既然沒有結果又何苦給他一絲希望,與其最後留他一人痛苦,倒不如不曾有過。”
她微閉著眼睛,靜靜地靠在一旁,面龐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畫樓時不時眉頭微蹙,氣息也變得有些沉重,外傷看似不嚴重的她身體內部卻已經是一塌糊塗。
內傷以及強行提升內力的後遺症令畫樓的壽命大大縮減,對此她就已有了心理準備,對於洛西風她只能是辜負其一番情意。
“世事無常,也罷,或許真如你所言,不貪戀那一絲希望才是對於你們二人來說最好的辦法……”
聲音漸漸被風掩蓋過去,青煙縷縷,似乎是等待的憂傷,在風中惆悵,風吹過,是葉的凋落,樹的落寞,影的沉默。
良久,魚姜再次開口:“後面打算去哪裡?”
這話問的不算突兀,兩人對彼此皆有了解,魚姜知道畫樓是不可能一直待著這裡的,故而才有此一問。
“隨處走走,在這修養幾天後我便離開,從離開師門到跟隨主子那麼久一直都沒有試過去其他地方好好遊玩。”
畫樓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整個人突然顯得極為放鬆,“聽說北方的大草原大得無邊無際,去那策馬狂奔定極為瀟灑。”
說著,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難的一見的是,沉默寡言的畫樓也有如此一面。
時間總是握不住的,在你不經意間便悄然逝去,畫樓身上的外傷也慢慢痊癒起來,反之,其內傷卻日漸增重,魚姜想盡各種辦法卻依然還是無計可施,這一日,兩人迎來了最後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