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自己死到臨頭的他盡連一絲害怕的感覺都沒有,狼狽癲狂的模樣令人唏噓不已。
放下了嗎?並沒有,一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都無法放下自己的執念,每個人都有一個死角,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闖不進去,他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裡,縱使世人不懂,他也無從放開,將自己一步步的推進深淵之中,無法得到救贖 。
鳳鳴野只是不停的重複著最後那兩句話,絲毫不覺商君所問,不知是裝瘋賣傻還是精神陷入崩潰的他眼下已然聽不見周遭的聲音,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突然之間鳳鳴野猛然掙脫,就在其掙開鉗制時商君下意識的運功出掌,體內的經脈一段段碎裂,似乎是痛苦達到了極點,鳳鳴野無法發出一絲聲音,血紅色的血管在蒼白的面板下清晰可見。
瞳孔極速收縮而後瞬間放大,口中的鮮血不受控制的流出,猶如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一般,鳳鳴野在倒下的那一刻發出了一聲哀嚎。
“說!或許本家主還能繞你一條小命。”
商君迅速走到鳳鳴野身旁,一把將其拽起。
鳳鳴野咧嘴一笑,更多鮮血順著滑落,看起來極其恐怖,他張了張嘴,“鳳鳴軒……死……死——”不停的唸叨著這一個字,鳳鳴野雙眼無神的看著漆黑的天空,滴滴雨水落在其臉上,眼上,嘴上,被震碎經脈的他瞬間成為了一個廢人,不出片刻便會成為孤魂野鬼遊蕩在這人世間。
就算被救,也只能茍且偷生,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虛弱地活這世界的某個角落,短短的數年過去便是一堆白骨。
商君直接將其甩回地面,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卻也無可奈何。
“閣主,匕首上沾了毒藥,劇毒順著那人身上的傷口深入體內,已然蔓延開,迅速而且猛烈,不知為何其未曾運功抵擋,毒氣攻心屬下也無從下手。”
梟稍稍檢視一番鳳鳴軒後臉上浮現了為難的神色,他尚且無法得知其身中何毒,情況也比想象中要更為嚴重,斷不是想挽回便能簡單解決的局面。
“可否用內功硬逼?”
聽梟這般說來,商君才發覺鳳鳴軒傷勢的嚴重性,看了一樣不遠處的屍體,他無奈的抬手扶額,輕柔著太陽xue出聲問道。
在沒有藥物的情況下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這個辦法,而鳳鳴野即使沒死怕是也不會交出解藥,怨恨的內心當真能夠矇蔽住人所有的理智。
梟搖了搖頭,這一念頭很快便被否決,“且不說人處於昏迷狀態,最難的便是這毒藥,蔓延之深是無法簡單用內功逼出,再者閣主的內功霸道,若是貿然採取行動怕是會加劇傷勢,不利之舉。”
事情這般棘手顯然已經不是他們二人能解決的,商君一甩衣袖, “將人帶上,宮內的禦醫至少也比我等管用。”
梟將人一把扛起,跟隨著商君的步伐離開了這大行王陵。
秋雨似乎沒有停止的意向,綿綿不斷的雨水不斷的沖刷著世間的萬物。
滴落在泥土上的血跡已經滲透入了地裡,黑色的發絲混著泥濘,蒼白的臉龐仰面朝天,衣物緊緊地黏在冰冷的身軀上,方才還熱鬧萬分的大行王陵靜悄悄地,只剩那滴滴噠噠的雨聲以及風刮過樹葉的簌簌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