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面前的女子開口,商君緊挨著坐下,順勢將一個木雕食盒擺在東君面前。
“給,你最愛的梅花糕。”
說著,商君邊開啟蓋子,精緻香甜的糕點出現在東君的視線裡,眼神略顯恍惚。這種連同著記憶埋藏內心的深處的東西東君早已多年未碰,眼下難得清閑出來逛逛,商君卻說有些事情暫且走開一會兒,卻未曾想到他是去買梅花糕。
“本閣主現在不愛吃這些。”東君語氣略顯僵硬,她別過頭去,並未像商君預想那般急忙拿來平常。
那冷漠的側臉與曾經躲在樹蔭下的嬌小臉龐融合為一個模樣,唯一不同的是記憶中的小丫頭會開心地吃著他帶給她的糕點,他的眼裡全是那小小的身影,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光在總是那麼的美好。
“那時候,你不是……”商君輕聲說道,臉上劃過一抹不確定的神色。
“不要跟我提那時候的事,本閣主的記憶裡沒有!”急切的打斷了商君所言,東君的自稱一下子變成'我',再次稱回'本閣主'。就像掩飾內心的心虛那般。
記憶有痛苦亦有美好,當痛苦大於美好時,那些小小的愉悅便可被徹底覆蓋,甚至怕憶起那美好隨即而來的便是侵蝕心髒的痛苦,如此一來她寧願將曾經的所有一同拋棄;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小遙——”商君有些心疼的喚道。
“將你的東西拿走,這幾日不出什麼意外本閣主便回大雪山,況且你身為商家家主,亦不宜在外逗留太久。”
東君的態度變得很是冷漠,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又回到了初見那般,既已知道最終的結局終究是分離,又何必貪婪這些時日的溫柔,早早了斷即可,此次一別兩人怕是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
話音剛落,東君徑直起身離開茶攤,留給商君的是一道毅然決然的背影。茶桌上的梅花糕散發著陣陣甜香味,商君盯著這盒他從西邊的糕點鋪排隊買來的糕點,無力感充斥全身,大手一揮,方才還極其珍貴的梅花糕一下子全砸落在地上。
灰塵沾上了梅花糕的白色糕身,顯得異常刺眼,精緻小巧的模樣也因從高處砸下而扁成一坨,很快的,一群乞丐上前來哄搶而光,除了那空蕩蕩的盒子……
微風過耳,吹起那千古悲涼的曲調,橫掃那些諱莫如深的落寞,思念如海在心中奔騰翻滾,記憶如刀在心上狠狠地鏤刻。
商君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而且嘆了口氣,像是想通了什麼,臉上盡是釋然之意。隨後他向著東君離開的方向邁開了腳步,一步又一步,其心中決定之事可見其堅定之意。
就在茶桌上空無一人之時,一個身穿淡青色長袍的男子出現在此處,其所站之位正是方才離開的商君之位。
“閣主?……那個想必就是閣主心中住著的那人。”
梟輕聲說道,看著地上翻到的食盤以及糕點的碎屑,他輕輕的擺了擺頭,很顯然他們的閣主並不能報的美人歸。
有事在身不好與閣主通訊,梟身形一動,順著人流自然而然的離開了茶攤,遠遠看去身影被一旁路過的行人淹沒,拐角處——找不到任何人。
深邃的秋日,萬木凋零,在這孤獨寂寥的時光裡,夜晚悄然滑落,秋風瑟瑟,寒冷襲來,這僅僅是一種表象,自然有時如人,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