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小白深深嘆息一聲，不便阻攔也不能真的讓杖敲在墨夷蒼楮頭上，便只能上前一步以身相擋，眼中有愧疚也有祈求。
墨夷小白形貌都生的極好，面如白玉，而那一雙眼便是最黑最亮的玉石，乍看剔透實則又深不可測。
他不是沈竹息所生，那雙眼卻像極了沈竹息，她也有雙既清又深的眸子，黑白分明，熠熠生輝。
老神婆看著那雙眼便會想起昔年兩個青春少艾的少女相對而笑的歡欣模樣。
原本兩人都覺得彼此會相扶相伴修至化境，想不到一別經年俱已身死，一個不知魂歸何處，一個魂魄雖在，未及四十已面如老嫗。
許多畫面從腦中一閃而過，抓不住留不得，老神婆只能閉上眼微微嘆息一聲，片刻後慢慢垂下舉杖的手，睜開眼有些疲憊的說道：“遙華是你帶來的，她在這裡的事便由你解決，我先帶她出去。”
說完撈起沈遙華便走。
老神婆眼裡的哀悽雖是一閃而逝，墨夷小白卻是瞭解那是為誰，不由也心生悽悽。
不過轉瞬他便收了在他看來屬於軟弱的情緒，轉了頭正色道：“七叔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給她下了什麼蠱？”
“凰蠱。”
墨夷蒼楮跌坐於地還在哄著壇中的寶貝，頭也不抬的回了兩個字。
他說的輕飄飄，墨夷小白卻是大驚失色，矮身一把抓住墨夷蒼楮的手臂，眸色沉沉道：“為什麼？”
“她將來會對你有大用的。”
墨夷蒼楮抬起頭，眸中也是一片陰暗。
“所以你是要控制她？”
墨夷小白眸中烏雲慢慢凝聚，隱有翻湧之勢。
“不是我控制她，是你控制她。”
墨夷蒼楮忽的一笑，笑出三分悲涼，三分冷情。
他當初心甘情願跟人走了，是因為那人說了若他不跟著走以後沒能力救傾華事小，最慘的是，他將會眼睜睜看著墨夷家眾歷史上消失。
反正他莫明其妙的便信了，跟一個天天與毒蟲為伍卻能窺測天機的人在沖天崖下生活了三十多年，然後傾華真的毀了，他眼睜睜看著一具具屍體從天而降，其中便有玄華帝和沈竹息的，只是不曾告訴墨夷小白而已。
他用帝后二人的心餵養他從小養到大的兩隻血蠱，一隻稱為帝蠱，一年前便種在了墨夷小白體內，另一隻稱為凰蠱，下給了沈遙華。
帝為主，凰為輔，一榮共榮，帝死則凰狂，也就是墮魔，餘生之念便是為帝報仇，達帝之願，若凰先死，帝也會悲涼一生，心頭永遠若有所失。
“不是我要將蠱下在她身上的，是蠱自己選擇的。”
墨夷蒼楮長嘆一聲道：“她若不來，凰蠱活不過今夜，一切都是天意，試問誰可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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