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愛上了一個姑娘,一個膽大包天,敢女扮男裝地跑進書院來念書的姑娘。”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那是沉浸在回憶裡的甜蜜,“她站在青天之下,仰著臉唱童謠的模樣,就像當年的林亦如一樣,一下子就鑽進了我的心裡。那時候她還是男孩子的打扮,可我卻無法相信一個男人能這樣唱一首童謠,一首我小時候,常聽我母親唱的童謠。她很聰明,課業上也很努力,在假扮男孩子這件事上也很努力。可是卻很冒失,也沒心眼,共處一個屋簷下,我很快就確認了她的女子身份。我‘移情別戀’了。我決心放棄那個叫林亦如的小女孩,愛上了這個叫桓是知的姑娘。這個姑娘,跟我一起讀書寫字,吵架鬥嘴。她見過我最最狼狽的樣子,她知道我最最不堪的秘密。我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我只知道,她是我這一生,唯一想擁有的人,唯一想在共度一生的人。我只想娶她做我的新娘子。”
桓是知鼻子發酸,眼前有些霧濛濛的。她輕輕地又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嗔道:“你幹嘛呀,好端端的說這些,惹人家哭。”
他望著她笑,眼睛卻也有些發紅:“是知,今天的事情,真的把我嚇壞了。雖然是虛驚一場,可是現在,其實我還是非常非常害怕。我已經失去了我娘。好不容易,才與你重逢。我再也無法忍受失去你的風險了。”
他在她的額頭上親親一吻,柔聲道:“是知,嫁給我,好不好?”
桓是知的眼淚早已經盈滿欣喜的淚。她踮起腳尖,抽著鼻子,把臉埋到了他的肩上,悶頭不說話。
馬文才急著確認:“你這是預設答應了吧?你倒是出個聲啊?”
桓是知抬起臉,哭得抽抽搭搭的:“人家還不能感動地哭一下,矜持一下嘛。”
馬文才喜道:“那你就是答應了?”
“答應是答應。”桓是知松開他,故意背過身,道,“不過,穿得這麼破破爛爛的,連聘禮都沒看到就答應,總覺得本小姐有點兒虧。”
馬文才急忙表忠心:“是知,聘禮方面你放心。我們馬家雖然比不得桓家,可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桓是知心中偷笑,眉頭卻還是皺著:“就這樣?”
“還有……”馬文才看著她的臉色,試探道,“啊對了,成親以後,你要是想讀書,我就給你請最好的先生。等天下安定了,你想去哪兒玩,我就跟著你去哪兒。這樣子,你看好不好?”
桓是知晃了晃腦袋 ,拖長音道:“這還差不多。”
馬文才卻仍有些忐忑:“要不,你還有什麼要求,現在跟我說了吧?我好抓緊準備。”
“傻瓜,我是逗你的!”她看著他那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笑著撲到他懷中,柔聲道,“嫁給你這個臭流氓,我還能有什麼要求啊。你不要欺負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馬文才這才如釋重負,摟住她:“好啊,你敢這麼嚇我。”
“你平時欺負我的還少啊。”桓是知嬉笑道。不趁現在掌握了話語權的時候多逗他幾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他無奈:“夫人在上,在下再也不敢了。”
她歪頭一笑:“這還差不多。”
“不過,”他突然道,“我也有兩個條件。”
她皺著眉去看他:“什麼?”
這才答應多久啊,他就要向她提條件了?還是兩個?
“第一,你不要老是兇巴巴地叫我‘馬文才’了。”
她用嬌滴滴的聲音:“是,馬公子。”
他點了點她的額頭:“叫我佛念。”
她微微一怔。這個“念”字,讓她偷偷掛念了這許多年。
如今她終於可以這樣正大光明地喚他了,竟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起來。
他撒嬌:“快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