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意亂。
趁馬文才不在屋內,桓是知把藏在包裹裡的那個布娃娃拿出來,細細摩挲。
現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旁邊躺了一個“大白”,她已經很久沒有“寵幸”“小白”了。
自上回桓是知提過,馬文才便再也沒去摘梅花了。只是那書案上也沒空著。
不過幾日,馬文才便不知從哪兒找來兩枝鮮紅的紅珊瑚。長的那枝照舊插在瓷瓶中;短的那枝則橫放在案頭,那天然分岔的枝椏便成了最好的筆架。
紅珊墨筆,煞是漂亮。
桓是知乍見便愛不釋手:“馬文才,虧你想得出來!”
馬文才微微一笑:“若是有心,便都容易想到。”
有心。
這馬文才的心,她早已知道。他是想交她這個朋友。雖然偶爾會覺得有些刻意與功利,但是好歹也是坦坦蕩蕩,一片赤誠。
那她桓是知的心呢?
他馬文才不知自己是女子。可她哪裡能,真的把自己視為男兒呢?
日夜相對。
他為自己做的種種貼心之舉,他的桀驁,他的脆弱……她都看在眼裡,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更何況,她才不過十五歲。
光是同床之時,月色下的驚鴻一瞥,便足以讓這顆鮮嫩的少女之心狂跳不已了。
心亂如麻。
必須了斷。
桓是知“啪”地一聲關上木盒,把布娃娃重新裝好,端起桌上那盤剛剛做好的桂花餅,大步向外走去。
她要去找荀巨伯。
先坦白,再表白。
管他會有什麼嚴重後果呢。
再這麼憋下去,她非得、非得紅杏出牆不可啊!
雄赳赳,氣昂昂。可剛在拐角瞥見荀巨伯,氣勢便即刻“陣亡”。
桓是知站在一塊假山後面,暗中觀察著小池邊,正在暗中觀察另外三個人的荀巨伯。
距離太遠,桓是知聽不清那三人在說什麼。只是瞧見梁山伯與祝英臺並肩而立,對面站了一個王蘭。
三人言語了幾句,梁山伯便解下了一個香囊大小的東西,遞給王蘭,接著便和祝英臺二人離去了。
王蘭面色慼慼,欲言又止。
啊咧,難道這王蘭姑娘喜歡梁山伯?
而現在梁山伯是把定情信物之類的東西還回去了嗎?
難不成,他是已經察覺到祝英臺的身份,所以為了祝英臺拒絕了王蘭?
桓是知伸長脖子想看仔細些,好奇得差點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荀巨伯往王蘭所在的地方走。桓是知急忙跟上去,就躲在荀巨伯適才站的地方。
王蘭抬起手,正要把香囊往小池裡扔。荀巨伯趕緊上前,奪過香囊:“這個,可以給我嗎?”
王蘭道:“這個是別人不要的。你不在意嗎?”
“沒關系,我喜歡就好。”荀巨伯道,“管別人怎麼說。”
桓是知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