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視線向上移動,這條訊息是張婷發過來的。她這才想起來, 她們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見面了。
五年前, 張婷複讀, 並且成功地考上了複東大學的服裝設計系。複東大學的服裝設計系在全華夏稱得上是該專業第一的名頭, 所以蔣瓊也為張婷感到高興, 就連以往一直對張婷不滿,訓斥她的張母,這回也沒有多說些什麼,臉上也總是掛著笑容。
只不過這個系是複東大學和國的桑坦維大學聯合創辦, 一年在華夏讀, 剩下三年便要赴國去留學,所以三年前, 在飛機場時的送別, 是蔣瓊見她的最後一面。
不知是否是學業繁忙的緣故,這三年來,張婷沒有給他們打過任何一次電話, 只是給他們傳送幾條簡訊,告訴自己的狀況。就連張母或者蔣瓊打電話過去,那裡也沒有接過一次電話。
要回來了?蔣瓊看到手機裡的資訊, 輕輕點選螢幕上的那串號碼,又一次撥通了電話。
“嘟——嘟——嘟——”
手機裡傳來的聲音,傾訴著時間等待的漫長,一聲又一聲,蔣瓊抿了抿唇,嘆了口氣。
誰知,就在此時,電話通了。
“喂?”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蔣瓊一聽便知,對方是張婷。
“張婷,是我。”蔣瓊道,“我是蔣瓊。”
“哦?”那頭的她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蔣瓊,我真的很久都沒有見到你了。我現在剛剛到達申城,你在哪兒?你還在京都嗎?你若是在申城,我可以過來找了。”
“我?”蔣瓊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我現在在京都,但是我定了兩點的飛機回申城。不過你這麼久才回華夏一趟,行李一定帶的很多吧?這樣,你先回張阿姨家放行李,我晚上請你吃晚飯。”
“張婷,阿姨她很想你。”蔣瓊頓了頓,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她知道張婷和張母之間,因為學習的緣故吵了很多次架,甚至鬧到半夜張婷獨自一人跑到將瓊家去,不想回到自己的家。
當初張婷想要複讀選美術時,因為張母強烈反對,還是張父在一旁勸阻才讓張母點頭答應,但是張婷複讀的整整一年,張母都沒有管過她,而是說著讓她自生自滅。雖然張婷順利考上了,讓張母對她改觀了不少,但是母女之間的隔閡卻沒有消退多少。
“嗯。”聽到蔣瓊提及了張母,張婷的語氣頓時變得淡淡的了,“我知道了。那咱們晚上六點,老地方見。”
“好的。”聽見對面結束通話了電話,蔣瓊也放下了手機。
這麼多年過去了,張婷還是沒有放下。蔣瓊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件事情,張婷和張母雙方都有不對,而她也無權指手畫腳。
晚上六點,下了飛機的蔣瓊匆匆趕到了一家肯德基。
仔細算算時間,這家肯德基已經開了十多年了,店面翻修了一次又一次,店員也換了一批又一批。
“兩塊吮指原味雞,兩杯土豆泥。”蔣瓊道。
“您好,一共33元。”
蔣瓊端著盤子,走到了老位置上,此時,那裡已經有一個人坐著了。
那是一個身穿小西裝的短發女人,臉上化著清淡的妝容。她側著臉看向窗外,面前的桌子卻空空如也,看上去像是在這裡等人到來。
蔣瓊正與她擦肩而過時,她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將手中的託盤放置在了那個女人面前的桌子上。
蔣瓊坐在了女人的對面,眨了眨眼睛,有些吃驚地問道:“你是張婷?”
女人聽見了蔣瓊的聲音,臉面向了她,笑著道:“你是?阿瓊!”
女人與記憶中的張婷似乎成了兩個人。原先那個每天頂著一頭稻草,粗糙地紮著馬尾辮的女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這個身著低調卻有品味,有著深紅色利落短發的她。
“張婷,你割雙眼皮了?”
從前的張婷一直都是個小眼睛,看上去就像睡不醒一樣。但是現在的她卻不同了,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還化著眼線眼影,眼睛大了不少。
不過從臉部輪廓和那個小瓊鼻,蔣瓊可以分辨得出,面前的人還是張婷。
“我割了。”張婷笑了笑,“剛到國的那幾個月,我人生地不熟的。學校是個好學校,但是身邊也有不少渾渾噩噩度日,自費留學的同學。”
“他們一個個割著雙眼皮,穿著名牌衣服,背的名牌包包……”
“那段時間,真的是一段快樂,想讓人沉淪一輩子的時光。”
聽著張婷的敘述,蔣瓊知道,張婷一直用簡訊向他們報平安,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所以,我的錢很快就用完了。”
張婷輕笑了兩聲,揭開了土豆泥的蓋子:“蔣瓊,我們兩個面對面坐著,吃著的和從前一樣的一人一份土豆泥,一人一份吮指原味雞。”
“只不過,這店鋪的裝修變了,這店鋪外面的景色變了,這兩份小食的價格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