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蔣瓊點了點頭,熟練地抱起了在床上蹬腿的妹妹。
兩個人一大一小,互相瞪視著對方。小豆丁將她水靈靈宛若葡萄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蔣瓊裝作無法招架的樣子,率先眨了眨眼。小豆丁見狀,咯咯地笑了起來,高昂著頭,恰似一隻鬥勝的驕傲小公雞。
鄭梅看著兩個人和諧相處的場景,心裡頓時舒了一口氣。
“惠芬,你把你爸媽一起叫過來吃飯吧!我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鄭梅道。
惠芬道:“我爸媽今天恰巧有事出去了,所以沒辦法嘗到鄭姐的好手藝了!鄭姐我看你一個人忙廚房也忙不過來,要不然我給你搭把手?”
“我看你是想偷吃吧!”鄭玥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惠芬的真實目的。
惠芬心虛地笑了兩聲,溜到廚房去給鄭梅幫忙了。
倘若問蔣瓊最懷念什麼,蔣瓊必定會回答,是母親的一手好廚藝。
鄭梅做的飯菜是蔣瓊記憶中最好吃的飯菜。一吃吃了十幾年,諒是自己也做不出這個味道,家的味道。
其實如今的家也就僅僅只是一間衛生間和一個大一點的客廳以及一個閣樓。閣樓是她的獨立房間,客廳既當作夫妻二人的臥室,又是吃飯的餐廳。而此時所住的房子,還沒有獨立的廚房,都是一層樓共用一間廚房。
一盤盤紅燒肉,炸雞腿,炸雞翅等葷菜端上了桌,這些對於前世那個縣城小姑娘,都是過年才能見到一次的豐盛佳餚。
“阿瓊,多吃一點,一次吃個夠!”鄭梅又給蔣瓊夾了一筷子肉,“你看你都瘦了這麼多了。”
蔣瓊咬下一口紅燒肉,軟糯酥嫩,肉皮黏牙卻不膩,是母親的味道。
“呀!梅姐!你那排骨湯還沒端上來吧!”惠芬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千萬別把小排骨煮飛了!”
鄭梅一拍手,連忙放下碗筷,奔向了廚房。
“梅梅!”被鄭梅撞了個滿懷,先前出去一趟,現在剛剛進門的周宏偉有些瞠目結舌地看著她飛奔離去的身影,問,“這是怎麼了?”
“梅姐這是去拯救被遺忘在灶臺的排骨湯了呀!”惠芬道,“咦?姐夫,你這買的是什麼呀?”
周宏偉笑了笑,將盒子遞給了蔣瓊。
前世已經經歷過一遍的蔣瓊當然知道這個是什麼,但是她還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去拆開,然後裝作驚喜地叫到:“呀!是蛋糕!”
這是她當時在縣城十三年也沒吃過,只在電視機以及很少很少的商店裡才能看見的“西洋玩意兒”。前世的她第一次收到這個蛋糕的時候別提多開心了。
雖然之後她已經吃過很多遍蛋糕直到感到膩味,而且現在的款式還是最普通的奶油蛋糕,可是蔣瓊還是感到很開心,這是從心底踴躍而出的幸福。
“阿瓊妹妹,姐姐和你商量個事兒!”坐在蔣瓊一旁的惠芬蠢蠢欲動,此時的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饞嘴小女生罷了。
“知道,分你一塊!”
“夠義氣!”
認識沒多久,蔣瓊和惠芬就因一塊蛋糕而生出了“革命”友誼。
蔣瓊看著面前的葷菜和蛋糕,暗自慶幸自己是重生的人,而不會鬧出和前世一樣的笑話。
前世沒有見過葷菜和蛋糕的她,在這頓飯上連吃了三盤炸雞翅和一整個大蛋糕,結果被撐到走不動路。最後還是周宏偉騎著腳踏車帶她,溜遍了幾乎大半個上海,她才剛剛消化完。
至於如今,蔣瓊心裡微微一笑,她也是個懂得適可而止,懂得分享的人了!
“唉,我的肉果然煮飛了。” 鄭梅氣呼呼地端著肉湯走了進來,一大鍋湯裡,只剩下了寥 寥無幾的肉排,“老蔡家的真是太可惡了!肯定又是他們家偷的。”
蔣瓊知道鄰居老蔡家,老兩口晚來得女。他家女兒和她也是讀一個年級,但是家庭條件卻是鄰居間最差的一戶。老兩口每天起早貪黑地收賣廢品,勉勉強強地供應女兒上學,卻沒有多餘的錢給女兒買吃的補身體,於是就常常在公共廚房,趁人不注意偷別人家鍋裡的菜給女兒吃。
這裡的家家戶戶都知道這件事,雖然暗地埋怨幾句,但是卻不會斤斤計較地上門叫嚷,也是覺得這一家可憐。
之後雖然房子動遷了,但是蔣瓊還隱約記得老蔡家的女兒最後讀了個國內頂尖大學,也算是給老兩口爭氣了。
“梅姐,別氣了,至少還給咱們留兩塊呢!”惠芬勸道,“來,咱們繼續吃。”
“氣也氣飽了,我先不吃了,我先去給欣欣餵奶。”鄭梅道,“來!欣欣叫媽媽!”
床上的小豆丁搶過奶瓶,並裝作忽視鄭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