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指定的墓碑前,嶽謙果然看見,黑白照片上的漂亮女人,熟悉又缺乏生機的笑容。
他蹲下身體,眼眶濕潤,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卻因為太過震撼,喉嚨發不出一聲一語。
他指尖顫抖著去觸碰,照片上的面容,已經浮上了一層灰塵。
墓碑上,鮮紅的楷體,書寫著——高秀麗之靈位。
他頭腦昏花著一點點撫摸下去,像是在撫摸她的本人一樣,只要想到她曾經鮮活在世界上的面孔,曾經留給他的一顰一笑,對比如今,她的生命消逝,肉體變成一撮骨灰,他的心,像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狠狠的割著。
比淩遲還要讓他痛苦。
在地上跪著遲遲不動,不得不開口:“嶽謙,人死不能複生,你……”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他聽見模模糊糊的哭聲,正從嶽謙跪著的胸腔裡傳來,哪怕很小,他也聽的清楚。
對於眼前這個叫高秀麗的女人他並不瞭解,知道有她這麼個人,也僅僅是這個名字。
以嶽謙前妻的身份,偶然出現在他的腦海。
知道她的長相,也是在今天看見她的照片……
他跟在嶽謙身後這麼多年,一直以為嶽謙是那種,天生淡漠,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性格,把所有的熱情都獻給了事業,乃至對妻子王美柔多有疏忽。
未料想,他心心念唸的女人,竟然是他的前妻。
那當初他又為什麼離婚呢?
他想不通,也沒有更多的時間給他想。
他眼前,嶽謙已經因為傷心過度,體力不支而哭暈了過去。
助理不敢耽擱,立馬打電話叫了120,又怕救護車來的不及時,他半拖半抱著嶽謙的身體,將他移除了陵園。
兜兜轉轉來到醫院,折騰了三個多小時,嶽謙才在藥物的作用下醒過來。
不過此時,他整個人已經崩潰,毫無生機的坐在病床裡,看這樣子,是真的恨不得放任自己去了。
助理和他說話也不搭理,包括醫生在內,確定了他身體無礙後離開,並讓助理辦理住院手續。
助理猶豫了一下,還是通知了王美柔。
畢竟她是嶽謙的現任妻子,哪怕嶽謙心裡想著別人,可眼下情況特殊,他也得這麼做。
……
王美柔很快趕到,怕助理留下來看她熱鬧,三兩句話把人打發走,她看著嶽謙的樣子,站在床邊冷笑。
“是不是恨不得隨那個臭表子去了?嶽謙,你好狠的心啊你!竟然這麼對我?你不顧我可以,的女兒呢?你的父母呢?他們你都不管了?”
然而嶽謙並沒有反應,就像個失了靈魂的軀殼一樣呆呆的窩在床裡,深深凹陷的眼眶紅腫不堪,唇角向下彎曲,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他心裡的痛苦。
無藥可醫。
王美柔口上不滿歸不滿,可是嶽謙身體不好,她還是心甘情願的在他身邊伺候下去。
在整整消沉了三天之後,嶽謙的氣色慢慢好轉,人有了一點精神,除了時常對著窗外發愣,別人說什麼他都不理。
可是今天王美柔被逼的不行了。
這段時間為了給嶽謙看病她手裡的錢花的一分不剩,她向嶽謙張嘴,要生活費。
“你卡的密碼是多少?我手裡沒錢了,等下得去結賬。”
王美柔對他看了良久,嶽謙半天沒反應,她都以為他不會回神了,轉身要走的功夫,嶽謙突然開口:“把手機給我。”
只一句話,冰涼的語氣彷彿對待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