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麗離開是在嶽珊來到z市的第五天,上午,晴空萬裡。
當時嶽珊在給她削蘋果,用刀切成一小塊兒,一塊兒一塊兒的給她喂到嘴裡。
她忽然說:“珊珊,媽媽困了,想睡一會。”
嶽珊便起身給她把床搖下去,很耐心的來到床邊,給她蓋被子。
接下來她要去收剩下的蘋果,落在母親臉上的視線一凝,她怔了怔。
“媽?”她試圖叫一聲。
“媽?”再叫一聲。
蘋果落了一地,刀“啪”的一聲掉在床下。
白梓航趕忙走過來,只看一眼,就將嶽珊緊緊的擁進懷裡。
“老公,我媽她怎麼了?”
白梓航抱住她不鬆手,抱的緊緊緊緊的,恨不能將她揉進身體裡,代替她苦,代替她痛。
他聽見自己同樣哽咽了聲音說:“媽不在了……”
嶽珊的手臂垂下去,從始至終沒有掙紮,沒有歇斯底裡,沒有大起大落的哭泣。
白梓航一直拉著她的手,她就尾隨著他,像個小尾巴似的。
看他找人,辦手續,看他像個戰士似的,替她沖在最前面。
這一刻她把自己縮在殼裡,彷彿這樣,便無懈可擊,什麼都不怕了。
當晚,高秀麗的遺體就離開了醫院,被送往白家最早以前居住的老四合院。
白梓航通知了高戰,讓他帶了足夠多的人手來幫忙。
他又通知了梁婉婷和白起,這種情況下,他們身為親家,無論如何也要來送一程,起碼不至讓高秀麗走的太孤單。
高秀麗的喪事就在這裡準備,念在她在z市沒有親戚,所以白梓航把能通知到的親朋好友,都叫上,以及蔣樂。
對方得知高秀麗去世的訊息,是不敢置信的。
用了不到半個小時趕到,他孤身一人,狼狽的,一下子撲上前去,對著棺材不停的哭。
嶽珊始終冷眼旁觀,像陌生人一樣,看他哭,他鬧,一副不想活了的模樣。
腦海中想的卻是……
這世上麼有誰離了誰是不能活的,她是她媽,自己這個女兒都活的好好的,何況他呢?
白梓航握住她的肩膀說:“讓他哭。”
不能讓這場葬禮,太冷清了。
……
梁婉婷和白起連夜趕到z市,又到四合院,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彼時前來弔唁的親朋好友也到了,雖然他們都和高秀麗沒有直接關系,但是看在白家的面子,他們還是送來了花圈,能留下的都留下幫忙。
蔣樂出乎意料的盡責,沒人管他,他就真的在靈堂裡哭了一宿,跪了一宿,後面還戴上了孝布。
說的也都是他們倆的過去,聽著那些事兒,讓人覺得他是個有情有義的。
嶽珊始終在一旁站著,面無表情,偶爾想起什麼的時候哭一哭,忘記之後又好,想到又哭,如此反複。
高顯錚哭的才是最傷心的,童言稚語最是天真,也最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