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航立即安撫:“嗯,不鬧了,睡吧。”
高秀麗一鑽進死衚衕,沒人勸解便一直哭一直哭。
同時她又怕被人發現,只能將聲音減小,再減小。
但是她忘了老年人覺淺,白老爺子是被她哭聲驚起來的,嘴裡唸叨著:“什麼玩意一直叫喚,不會是家裡鬧鬼了吧?”
他想起來前天跟鄰居聊天的時候說到人老了的事——
就是有些人啊一到了歲數,壽命將盡,眼睛裡能看見常人看不到的一些東西,所以年輕人聽到老人莫名其妙的告誡,必須要聽。
白老爺子嚇壞了,心裡想著不會是自己要死了,翻來覆去,心情不好到了極點。
直到他越聽越不對勁兒。
“咋這聲兒這麼熟悉?”老爺子說著起身穿衣,開了門,哭聲越來越清楚。
別看老爺子歲數大,可這耳朵和眼睛都好使。
他一下就分辨出了沙發上坐著的是高秀麗!
捏了吧虛汗,顫顫巍巍的拄著手杖挪過去,說道:“哎呀我說親家母,你這是哭啥那?大半夜的,嚇死人了,我還以為鬧鬼了那!”
高秀麗見老爺子被自己吵醒,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可抵不住心裡的難過,她的哭聲還是控制不住。
老爺子只好在白梓航坐過的單人沙發裡坐下,關心道:“你這是怎麼啦?有什麼難事兒,跟我老頭子說說,都是一家人,能解決的都幫你解決不就得了嗎?”
高秀麗這才一抽一抽的說道:“親家爺爺,我……我,我這心裡難受,我只要,只要想到我們珊珊,這些年受的那些苦,我就恨自己!我好後悔……嗚嗚嗚,這些年把她留在國內……”
白老爺子聽完砸吧砸吧嘴,“這事兒啊,還以為什麼事兒呢,行了行了親家母,你也別往心裡去,這不都過去了嘛,孩子也都挺好的,你就別再為難自個兒,回頭讓孩子惦記。”
對於高秀麗的這些過去,白老爺子雖然不認同她的做法,卻不會隨意指責。
只用婉轉的話安慰著她。
“不管以前怎麼樣,人活一輩子,得向前看,小麗啊,聽大爺一句話,快別哭了,樂觀一點兒,只要人不死,就沒啥大事兒,啊。”
“可是……可是我心痛啊老爺子。”高秀麗抬頭看著他,也不打算裝糊塗,對老爺子道:“您不用瞞我,梓航他已經跟我說了這些年發生的事兒,我們珊珊雖然是在白家沒吃什麼苦,卻差一點……命都沒了。我現在想想,好後怕啊我!”
白老爺子一陣吃癟,嶽珊被關進櫃子裡的事兒他自然知道。
他也從沒打算把這事兒給抹去。
時刻記著,他們白家是欠了嶽珊,所以他們對她都是寵著護著,基本沒讓她受過委屈。
“可就算這樣,親家母,我老爺們也跟你說句老實話,你總不能因為這件事把孩子們分開吧?梓航和珊珊兩個的感情你也看見了,那不是假的,珊珊她都沒有這件事怨恨過,她理解梓航他當年有病,不跟他計較,還在他遇難的時候一心一意的守著他,為了他快點振作,不怕辛苦的給他生孩子。親家母,珊珊她是個好孩子,她有良心的,她知道我們白家人是真心為她好,所以那些無心的錯,她不計較。梓航也一直在努力,你以為他為珊珊做的少嗎?我老頭子對天發誓,梓航他對珊珊,看的比他的命還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車禍嗎?就是為了趁著放假趕回來陪她,千裡迢迢的從東北迴z市!把他自己折騰的,瘦的,我們都說他。可說又能怎麼樣?他不聽,沒人能把他倆分開……就連重症監護室裡,醫生說他懸了,也是珊珊她進去,和他說話,讓他堅持了下來,你懂嗎?珊珊對於梓航的含義?哪怕他什麼都可以不要,珊珊不能不要,她就是他的命啊。”
老爺子一翻話說的誠懇。
高秀麗的哭聲終於停了點。
她當然明白白梓航對她女兒好,要不也不會有今天,連孩子都生了。
可她就是心痛,難受的喘不過氣,這道坎無論如何也過不去。
“老爺子,您先回去休息,我,我出去走走……我,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傷害孩子們,我就是……轉轉……容我想一想……”高秀麗說罷起身,怕自己的情緒驚擾更多的人,她只好躲出去。
老爺子苦勸無果,也不能一直耗著,年紀大了精力不夠用,他這會乏的厲害。
告訴她天黑了不要亂走,想清楚就回來,然後徑自回了臥室。
高秀麗出了門沿著小區不停轉圈,轉了很久也沒有想清楚,白梓航都話就像魔咒似的堵在她心窩子裡。
無論如何,這自責,也咽不下去。
後來,她恍惚的出了小區,又沿著馬路一直走,走了很遠,等她醒悟過來,一下子有了目的地。
她在路邊伸手攔了輛轎的,上車後報了位置“景富麗別墅”。
等司機把車開出去,高秀麗眼睛裡面閃過一抹兇光,在黑暗裡顯得極重。
嶽謙,王美柔。
你們這麼對我女兒,我今天,就讓你們全都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