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時間慢慢過去,他們長大,嶽珊不再做那些噩夢。
回憶戛然而止,也許時間太久,讓他體味不到了那種心疼的感覺,但對於王美柔所做的事。
他和嶽珊的想法一樣,或者說,嶽珊的想法就是自己給她灌輸的。
——壞人,不會因為她不夠壞就該得到原諒。
——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你要深深記住,等你足夠強大,全部給他們還回去。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你。
他從回憶中走出,高秀麗還在嚴陣以待,等著接下來的回答。
白梓航黑眸看她一眼,即便她眼中的緊張不作假,他也不會顧及她的感受刻意去隱瞞她。
她是嶽珊的母親,有權利知道當年的真相。
無論她傷心還是痛苦,他身為她的姑爺,到底不會顧及太多。
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讓所有人對他的女人好!
包括曾經對她虧欠的母親,更應該償還她欠下的一切。
“那幾年……她並不好。”
果然,聽見他口中所出這樣一句,高秀麗立馬紅了眼,著急的問:“如何不好?”
白梓航垂下眸,將能說的,都說出來,讓她感受到!
“她剛來的時候,很瘦,也很小,根本不像是一個九歲的孩子,我們家的人還以為,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子,心智竟然很成熟……”當然成熟,也不是真正的成熟,只是與八九歲的孩子相當而已。白梓航繼續說:“她膽子很小,無論到哪裡都不會亂動東西,也不活潑,做事情小心翼翼,起初我們都以為她是家教好,實際上,她是老早就習慣了凡事看人臉色。”
高秀麗聽到這已經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個九歲的孩子就會看大人臉色,可見她所生活的環境,沒法讓她無憂無慮!
夜深起來,高秀麗只好捂住嘴,怕自己的哭聲驚擾到熟睡的人們。
白梓航看她一眼,從茶幾下面的抽屜裡摸出一支中南海,打火機“啪”的一聲響起,火苗躥躍,很快將煙草點燃。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待吐出,周身蔓延的,都是淡淡的煙草味兒。
而他卻把自己籠罩在煙霧裡,彷彿只有這樣,才讓他有勇氣繼續回憶。
“幸好她遇到的是我,換言之是我們家,我父母雖然在我的事上自私了些,可是該對她付出的疼愛並不少,甚至遠遠超越了她在岳家,您應該能感受到。”
高秀麗連連點頭。
“是啊,我能感受到親家們對珊珊的在意,尤其你母親,是真的把珊珊當成女兒來疼的。珊珊也把她當成像親生的母親,關繫好的讓我這個親媽都羨慕。”
這讓她想起了一句話。
生不如養。
白梓航也點頭,隨後卻道:“當時,我患有嚴重的自閉症,想必原因您也清楚,因為我曾經有一個妹妹,但是在我們出去玩的時候,我沒有把她照顧好,被人販子給拐跑……從那之後,我們一家人過的日子簡直無法回憶,而我就是因為那件事,有了心理陰影,陰差陽錯,她的存在,成了我病情的一個引子,而契機就是……她那一身傷,是用皮帶抽的。我詢問過她,她起初因為害怕一直隱瞞我,直到她大了一點,她告訴我,那是她不想來我們家,被她的後媽用皮帶和巴掌不停的王她身上打,恐嚇,要挾,不給她飯吃……”
說到這裡,白梓航的拳頭募得攥緊,他那時候差點沖動的去殺了王美柔!
是嶽珊,哭著將他攔住,抱著他的腿說:“她不值得讓我失去哥哥,我不要哥哥去報複,我不要哥哥被警察抓走。”
那年,她十一歲。
他,已經十八歲,到了要負刑事責任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