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薛卿九面無表情地負手站在醫館門口,尋煜則安靜地候在醫館外,淺語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抹眼淚,夥計安慰了半天毫無效果,她竟越哭越傷心。
容折酒斜靠在櫃檯上,劍眉蹙著,目光落在薛卿九的背影上,生出絲絲寒意。蘇紫站在容折酒旁邊,始終低垂眉目,衣袖中絞在一起的雙手早已是指節發白。
等待的時候,時間便不覺變得緩慢,終於,門簾再度被掀開,蘇晚晚先是探了顆腦袋出來,淺語看見公主沒事,破涕為笑,但仔細一看,公主的臉上多了條細細的傷口,她一下子沒忍住眼淚又出來了:“公主,你的臉……”
薛卿九聞聲回頭,見蘇晚晚已經換了身乾淨樸素的衣裙,走路也不再一瘸一拐,心中某根緊繃的弦悄然鬆開,他忽然皺眉,顯然也看見了蘇晚晚臉上的傷口,正欲上前,容折酒先一步問出了他所想問的話:“唐公子,小五臉上的傷口,可會留疤?”
“折酒,你可不要烏鴉嘴哦!”蘇晚晚勾唇笑了笑,折身去安慰滿臉淚水的淺語,忙得不亦樂乎。蘇紫也鬆了一口氣,還好晚晚沒事。
唐千辭從櫃中取出一個雪青『色』小瓷瓶,遞上前去:“傷口不深,只要每日塗『藥』,會恢復如初的。”
容折酒伸手去接瓷瓶,沒料到蘇紫也伸出了手,二人的手在空中觸碰,容折酒長指蜷縮,迅速將手收了回來,道:“公主拿著吧,你和小五都在宮中,照料她也方便些。”
蘇紫輕應了聲,接過瓷瓶收好,指尖上的溫度卻像燃燒的烈火,灼熱至極,她不自然地轉向蘇晚晚,壓著紊『亂』的呼吸問道:“晚晚,身上可還有不適?”
蘇晚晚連連搖頭,清脆答道:“唐公子醫術高超,給我塗了『藥』之後,一點也不疼了!”
蘇紫莞爾:“那我們便回宮吧。”
“好,回宮。”蘇晚晚乖巧回應道。
本來臉上還掛著笑,走到醫館門口看見了薛卿九,她沒由來地覺得心一沉,笑容立即垮了下去,快步走出了醫館。薛卿九被她擺了一道臉『色』,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平靜地吩咐尋煜進去付『藥』錢。
容折酒大步跟了出來,淺語則陪同著蘇紫詢問唐千辭用『藥』的方法以及用『藥』期間的禁忌。
“小五。”容折酒叫住蘇晚晚,剛邁出醫館的薛卿九就站在他們身後三步遠的地方,前面二人的對話即便他不想聽,也能聽得一字不漏。
“折酒,怎麼了?”蘇晚晚咧嘴衝他笑,卻忽然想到了什麼,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同他拉開距離。
容折酒瞥了眼薛卿九,上前一步將蘇晚晚擋在他視線之外,低頭在蘇晚晚耳邊道:“四日後是乞巧節,天黑之後,你在護城河觀景臺等我。”
蘇晚晚以為他要約自己放河燈,剛準備應下,話到嘴邊硬生生改成了:“我,我不想放河燈。”乞巧節,折酒應當陪著蘇紫姐姐才對。
容折酒沒想到她會拒絕,愣了片刻,遲緩道:“不放河燈,小五,那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有些話深藏心底多年,早該全盤托出,眼下她屢次受傷,還有意與自己保持距離,他怕再不說,或許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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