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你去找薛卿九,就說我們明日便啟程回蘇姑。”
聽到前半句,輕歌尚且還在笑,後半句一出口,她便馬上斂了眉:“公主不可!太醫說你至少要休養七日才可動身回宮,這才過了三日……不可,萬萬不可!”
見她如此緊張,蘇晚晚輕笑撫慰道:“我年輕,傷口癒合得快,哪裡有太醫說的那麼嚴重?這才第三日,我便能夠下床了,行動也自如,不信你看,”她邊說邊站起來,強忍著肩上的痛楚,圍著桌子腳步輕快地走了一圈,樂呵呵道:“聽我的,明日便回去,快去告知薛卿九吧。”
輕歌服侍她多年,自然明白她著急回去是有原因的,擊中她左肩胛的那支箭,本是衝著大公主而來,她這是掛念大公主呢,此為其一;聽聞薛相近兩日忙於政事,她定是覺得自己養傷耗費時間,拖累了薛相,此為其二。但見她行動輕鬆自如,好轉迅速,於是輕歌也不再多加勸阻,應聲離去。
下午之時,尋煜難得來了,他每回都是跟著薛卿九一起來,薛卿九進房,他便候在門外,現下他端端正正地站在桌邊,蘇晚晚恍惚間覺得有一段時日不見他了。
少年自進門叫了一聲“五公主”,便一直杵在原地不說話,蘇晚晚左等右等沒見他有開口的意思,終是放下話本抬眼看他。
尋煜匆忙躲開她探尋的目光,結巴道:“公,公主的傷勢可好些了?”
蘇晚晚被少年扭捏的模樣逗笑了,揶揄道:“是薛相讓你代勞,特意來關心我麼?”
尋煜向來最討厭女孩子對自家公子不尊重了,譬如看公子看得眼睛都直了,譬如對公子拋媚眼,又譬拿公子作為自己春閨夢的物件。蘇晚晚的這句問話,正好犯了他的禁忌,可奇怪的是,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感之意。
他想,興許是公子對他說的那句“下回見到她,便不要針鋒相對了”起了作用吧。
忽略掉蘇晚晚的話,他問出心中想問:“公主為何明日便要回蘇姑?”
蘇晚晚不答反問:“難道薛相不想回去?”
“公子當然想回去!短短几日,已經堆積了許多公務……”尋煜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完才發覺自己失言了,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
“尋煜,”蘇晚晚笑著打斷,“父皇留下薛相照顧我,一是心疼我,二是信任薛相。我理解父皇的一片好意,可我更明白,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一日無相,我沒有理由耽誤薛相的時間。”
“公主……”
從第一次見面,尋煜便覺得五公主與眾不同,如今聽她說出這樣一番識大體的話來,不由得肅然起敬,若是公子不得不娶一位公主,那麼他希望是五公主。
“我臉上有東西嗎?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蘇晚晚『摸』了『摸』自己的臉,佯裝奇怪。
尋煜連忙將目光撇開,結巴道:“沒,沒有。”
蘇晚晚眉眼彎彎:“尋煜,外面還在下雨嗎?”
“嗯,小雨。”
“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不等尋煜回答,她便徑自起身向外走去,尋煜愣了愣,連忙拿了倚在門旁的傘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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