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洛西鳳身上的傷基本痊癒,公君羽和葉繁也差不多可以下榻走動了。
千寧在葉華的強烈要求下,不得已最終搬到了葉錦的屋子小住了幾天,留了洛西鳳一人一間屋子。
她也剛好落得清靜,平日裡得空便去公君羽和葉繁的屋子幫著照料一番,一個人閒下來時,便抱著金蛋一個人自言自語。
到了第四天,洛西鳳見葉繁和公君羽的傷勢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大問題,心裡也就放下了一些,準備回妖皇宮應付妖皇莘格幾天,再回來探望他們。
和玄憂以及其餘幾人道了別,又將金蛋交還給了葉繁,洛西鳳便收拾了一番準備趕在太陽落山之前下山。
人已經走到了山路拐角,身後卻忽然傳來葉繁的聲音。
“離落,等等。”
洛西鳳頓住步子,轉身瞧去:“怎麼了?”
葉繁緩緩走到她的面前:“你忘了一樣東西。”
洛西鳳不說話,沉『吟』著等待著對方的下文。事實上,她很清楚對方話中之意,只是關於那件事,她覺得不應該由她開口索取,而是應該由葉繁心甘情願。
男子手中隨即幻化出一張帶著金『色』羽『毛』的皮囊,送到了她的眼前:“給你。”
洛西鳳垂眸淡淡看了一眼那金烏皮囊,即便隔著一段距離,亦能感覺到那金烏皮囊所散發出的熱量,將四周的寒冷瞬間驅散的一乾二淨。
她定定瞧著他的雙眸,平靜地問道:“你想好了?那可是你兄弟唯一留下的東西,你不後悔?”
葉繁頓了片刻,淡淡開口:“他死之前,便已經允諾你,我沒道理再阻止。”
洛西鳳頓了頓,開口:“我也曾允諾,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用它。你若不願意,自可繼續放在你那裡,權當留個念想,我不急這一時。”
她這般說,也並非虛偽之言,關於葉繁和珏的兄弟情誼,是她親眼所見,她完全可以理解那種至親之人死在眼前,卻又無能為力的痛苦,同樣的,她也能理解至親之人留下的東西,該是怎樣的珍貴。
她不想勉強他。
“不,”葉繁靜靜瞧著她,目光誠懇且堅定,“你幫金烏一族除了暗黑勢力,這是你應得的。”
“葉繁,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洛西鳳輕輕吐了口氣,頓了頓,淡淡看向他,“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葉繁微微一愣,目『露』錯愕,怔怔地瞧著她。
“你也許不信,因為在你眼裡,我一直都是鐵石心腸、無情無義的雪影宗少主。”她頓了頓,目光淡淡落在遠方紅了半邊的天際,一種透徹之感在她的心間蔓延,她覺得她是時候為曾經犯下的錯誤做一個了結了。
至少,她與葉繁之間,再也不能帶著當初的那些錯誤繼續這麼下去。
“我當初騙了你,所以至今面對你,仍舊愧疚不已。當時的我們,身份、地位、立場皆不同,儘管站在我的立場,我騙你是無可厚非的,甚至不需要任何解釋。但令我沒想到的是,你我會再次在妖族相見,更讓我意外的是,你竟成了玄憂的徒弟。我當初機關算盡,卻沒想到有一日,我會為曾經的所作所為備受煎熬。”她的面容看上去很平靜,彷彿是在敘說著一件最為稀鬆平常的事,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內心忐忑不已。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夕陽之下,高山之巔,她俊美的容顏看上去卻是那般使人怦然心動,讓人移不開半分目光。
他雙手輕輕顫抖著,卻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想告訴他,他早已不再怪他,從他那日突兀地出現這座山頂,再度闖進他的世界,從他得知他『性』命垂危的那一刻,他對他的恨,便早已消失殆盡。
他終究,對他恨不得,怨不得,一顆心卻又緊緊牽繫在他的身上,矛盾不已。
“金烏山下,那幾個同生共死的日子,我之所以不走,並不僅僅是因為你手裡的金烏皮,葉繁,你應該明白,那是因為什麼。”洛西鳳轉眸定定瞧著他,平靜俊麗的面容透著真誠與坦然。
他定定注視著眼前人,目光閃爍:“離落,我不怪你,早就不怪了。”
他走上前去,將手中的金烏皮囊擱到她的面前:“拿著,過去的種種,便讓他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