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眼睛並不是看她,王玉兒總覺得她在看什麼別的東西,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就在她身邊,她在這一瞬間雞皮疙瘩全部立起,冷意滲進了骨子裡,她一動也不敢動。
下人們按照她的指使小心翼翼的挖著土,王玉兒的眼睛盯著那土,穆然瞧見了一件破爛的女人的衣服的衣角,她嚇得驚叫了一聲!
她心中隱隱約約有著不好的預感,她手指絞著手絹,挖土的下人突然喊了一聲,王玉兒像是嚇得抖了一下一旁的婆子將她扶住!
“有屍骨!是個女人!”下人們驚呼起來,腐爛的惡臭在空氣裡蔓延,“不!還有個小的!”
王玉兒捂住胸口在一旁吐了起來!她臉色蒼白,幾乎把膽汁都嘔得見底,她扶著一旁的樹,婆子丫鬟手忙腳亂的伺候她,她手指一片冰冷。
她想起了方才被國師提及的“惡孽”,此孽來源於她的夫君。
她喘著粗氣,思緒飄到了更遠,思起此前與田尚相識相知、乃至結為夫妻的種種,細思極恐。
正在這時,消失了片刻的安塵突然走了進來,他身後是官兵,以及這宅子轉了手的在世的所有主人。
書丹將田尚的畫像攤開,當著官府的面問:“諸位老爺瞧瞧此人,可是在誰手上買過宅子?”
其中一名白皮胖子一看那畫像便說:“他在我手中買過!我認得此人,當時他急急忙忙買了這宅子?”
安塵擋住書丹前面,不讓人看她,只問:“何時?”
“大約八個月前?對!就是那時,是春日之時。”
王玉兒捂住胸口,衙門來的仵作已然在驗屍,她想回去,但是門口已然被堵住,她已經猜到了,這死了的女人和孩子,恐怕與他夫君有關。
若是平時發現,還能為她夫君遮掩一二,但國師在此,又立刻來了官兵,若兇手真是田尚,恐怕無翻身的可能。
丫鬟婆子和侍從都被死死關在這破宅子裡,連會相府通風報信的機會都沒有,她甚至覺得國師和這位林姑娘早就知道此事,故意讓她在這裡,故意要把她夫君拉下馬!
“這女屍與小孩至少死了八個月!”仵作終於開了口,那邊的白皮胖子立刻嚷嚷,“那時候我宅子已然轉了手!對!就是畫像上的那人!就是他!”
王玉兒咬牙切齒,她盯著書丹,書丹正巧回過頭來看她。書丹朝她笑了一下,那笑可畏是傾國傾城,但她眼底很冷:“夫人,這死了的,恐怕是你夫君的前妻啊……”
“你胡說!”王玉兒又是惱怒又是害怕,“我夫君到底與你有何仇怨,你竟是要這般害他……”
書丹呵呵笑道:“無冤無仇,只是我與國師大人乃是修行之人,一眼便瞧出了這女屍乃是田尚之妻……”
“你怎麼看出來的?”王玉兒掐斷了一節指甲。
書丹的眼睛挑了挑,往她旁邊一看:“她就在這裡,她親口與我說的,做不得假。”
王玉兒尖叫一聲,她渾身發抖,她想過去躲在書丹身邊,但是又覺得這美人更冷,像是不可接近不可庇護她一般,她轉眼又看見安塵國師立在一旁,她想過去求助,但見他身後跟著一個人。
只聽那人顫顫巍巍說:“我是田尚的姨母,他從前娶了鎮上劉家的嫡小姐,喚作阿香,聽說他中了探花,阿香帶著兒子一年前進長安來尋她,至今不曾回來……”
王玉兒退後兩步,突然捂住眼睛哭了起來。
書丹雙目微眯,顯出一絲冷色,她摸住她的手,將她帶到一旁,低聲與她輕語。
“你瞧瞧,他為了榮華富貴連至親妻兒都殺,若是哪天當朝公主瞧上了他,你這麼個相府小姐該是如何?”
王玉兒雙目睜大,身子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