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醫生步履緊張而急切,急救室內兩個男人正在被搶救。
劉根生奄奄一息,大量失血,甚至是面目全非,賀天下令救他,為的是,此人救了和悅一命。
房少華的後背皮肉裡全是碎玻璃渣,玻璃渣嵌在脊骨縫隙裡,加之大面積燒傷,已是不省人世,醒來很有癱瘓的可能。
賀天那深沉的眸子滲著隱忍不發的暴怒,駐足在房擎身旁,房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雙手緊握著柺杖,皺巴巴的手背繃得展平展平的,青脈暴起,手心裡全是汗水,今天,他差點失去兩個孩子!見賀天站在自己面前,抬頭看了一眼,便闔上了昏花的眸子,想問一問和悅的狀況,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申敬方。”賀天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蹙眉閉目的老人,異乎淡然地開腔,吐了這三個字。
房濤愣怔住了,看看賀天那張陰厲冷凜的臉,再看看房敬那穩若泰山的表情,一時間,最慌亂的,是他自己,他為老爺狂捏一把冷汗,仇人的兒子攥著老爺女兒的小命,只要賀天想,弄死和悅就如同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那還不等於要了老爺的命!
“是我。”房擎未睜眼,眉宇花白,皺紋褶路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我本來想給你認回女兒的機會,但是沒想到,你的心這麼狠辣,既然如此賀家與申家的仇怨我們兩人博弈便可,和悅是我的妻子,馮榭的女兒,與你無關,不要再痴心妄想認回她,否則我會將她囚禁起來一輩子,讓你永遠也找不到!看不到!”賀天的手裡攥著一沓照片,恨不能將其攥成碎沫!仇恨掩了人性,虎毒不識子,這個申敬方,果然沒有人性。是他太天真了!為了和悅,他竟心軟了,真他媽的可笑死了!
這個男人二十年前設局誘騙父親槍殺曾爺爺的時候,怕是連眼睛也沒眨一下吧!製造爆炸案的時候,怕是當旁人的命都是草芥吧!種種設計賀家,也禍害了自己的女兒,怕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罪惡感吧!
這樣冷血的,連畜生都不如的人,不配當和悅的父親。
“你要強行認回和悅,我就毀了她!”威脅這個人,面對這樣強大的冷酷無情的對手,賀天慶幸自己攥著他的把柄,和悅。不到萬不得已,他怎麼捨得再去傷害她,可是他有家人,爺爺,父親,母親,妹妹。
房擎睜開了眼,佈滿血絲貌似瞎了的雙眼,目光都凝聚不到一起,就那樣看著賀天,仇人的子孫,他扛著家族的血海深仇,拖著妻離子散的慟痛之心,苟活了二十年,誓要滅了賀家,奪回屬於申家的一切,可最終……
聽聞e市機場爆炸,他並不感到快樂,賀建國踉蹌入獄,他並不感到爽快,站在東城度假村的那片土地上,他沒有一絲一毫復仇成功的塊感,反而覺得心更加的沉重,因為他不知除了報仇,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直到知道自己在這世上還有一個女兒時,他才感覺到自己活著還有另一層價值,想女兒承歡膝下,是件多麼另人神往的生活,他企盼著……
房擎昏花的眸子微斂一下,怒由心生,字字都透著憤懣,“你敢。”
賀天“呵呵呵”地冷笑幾聲,輕蔑、嘲謔地睨著這個冷血的人,抬手將照片一張一張地灑在房擎身上,像是一種施捨,又像是一種挑釁!那樣子冷傲不羈的姿態,令人受不住想斃了他。
房濤怎麼能讓房擎受這樣侮辱,一個眼神示意向房擎另一側的兩個保鏢……兩支黑洞的槍口,抵在了賀天的太陽穴上……
“放肆,退下!”房擎用馬來語喝退兩個保鏢,繼續承受著賀天給他的羞辱。
“很好,很好,怕我的人不搶救你的兒子麼?放心,這裡是醫院,我不會讓房少華死在這裡的,相反,我會請最好最權威的醫生治好他。”賀天撒完了最後一張照片,見房擎的眼瞼動了一下,繼續說,“我只是不想讓和悅覺得自己又欠了房少華一回,所以,你也不用多想。但是我要警告你,剛才的話,我是認真的,我接受你光明正大的商業挑戰,你要是敢在背後給我玩陰的,我就八光了她的衣服,讓她遊街示眾!哼,別觸怒我的底線!”
語畢,轉身大踏步地離開,那高頎傲慢的背影拽得讓人恨,恨得牙根癢癢。
房濤撿起那些被賀天“天女散花”般散下的照片,遞到房擎手裡,照片上,是和悅與房少華出事前,以及出事的整個過程的照片,一張張加在一起,足有四五十張。
房擎氣極了,“給我把阿勇找出來!”
“是,馬上!”房濤看著那些照片是直搖頭,阿勇啊,和悅要是出事了,就是要了你義父的命,你怎麼能這樣以怨報德!
經過一番搶救,劉根生只剩下了一口氣,臨終前,他要求見楊雲坤一面。
楊雲坤看著手術檯上,只露出一個被白紗布包裹著的腦袋,一時有些不忍,便移開了眼,與賀天當國際刑警的時候,什麼樣血腥的場面沒見過,這一刻,竟接受不了了,許是因為過慣了現在安逸的生活,更許是因為陸楠,一個他愛的生命將要漸漸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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