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穹長這麼大,他坐飛機還從來沒有坐過頭等艙。今天完全是託白木天的福,第一次坐進頭等艙。
白木天顯得很緊張,不過一雙眼睛睜得比白木天還圓的卻是秦秩。相比之下,吳穹反倒是所有人中最放鬆的一個,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吳穹只是個陪襯,白木天和秦秩才是之後較量的主角。
“別怕。”吳穹學著白木天的口氣一模一樣說回給白木天:“飛機穩得很,輕易不會墜機。”
白木天試圖放鬆自己,幾番心裡鬥爭過後,白木天依然無法放鬆心情。
吳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正好可以拿來緩和一下專機內緊張的氣氛。“白師兄,林震的宿舍最後分化成什麼細胞了?我的基因和林震的基因相似度比親兄弟還高,是不是說以後我宿舍的分化方向也會和林震的宿舍一樣?”
白木天頓時有些難開口,若不是對面的秦秩用同樣好奇的眼神看著白木天,白木天或許會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秦秩似笑非笑的嘴角微微一勾,示意白木天必須如實回答吳穹提出的問題。
白木天無奈之下只得將事情從頭說來:“從我上大三開始,我和林震的宿舍體積就比其他人的宿舍大。隨著細胞分化程度增加,絕大多數細胞的體積都會逐漸縮小。但是我和林震的細胞一直保持原有的體積。
“起初我以為林震的細胞跟我的細胞一樣,都會分化成免疫細胞。但是到了大五的時候我終於發現我和林震的細胞根本不是同一種細胞。我的細胞長出觸手,可以脫離結締組織的束縛四處遊走;而林震的細胞還是一個巨大的圓球。”
“林震的細胞到底分化成什麼細胞了?”這回就連秦秩都忍不住插嘴追問答案。
白木天微微搖了搖頭說:“林震的細胞根本就沒有分化,林震的細胞就是最原始的幹細胞。”
“沒有分化?”吳穹第一次聽到如此匪夷所思的答案,“不是說每個人的細胞最終都會分化成人體內的某一種細胞嗎?”
“幹細胞同樣的人體內的一種細胞呀。”白木天說,“我們每個人都是從一個獨立的受精卵幹細胞分化而來的,這個幹細胞先會複製很多個幹細胞出來,然後這些元老級幹細胞再不停分化出一個完整的人體。
“我們每個人每天有十萬個細胞死去,與此同時又有十萬個細胞新生出來,這些新細胞的源頭就是幹細胞。因為人體內所有器官和組織裡都有幹細胞,整個人體才有能力不斷更新。
“林震的細胞從林震入學到失蹤的五年時間裡一直沒有變過,一直都是幹細胞的樣子。當年院長選擇錄取我,主要是想用我去剋制林震的能力,在人體內能夠和幹細胞抗衡的只有白細胞。可惜我的能力反過來被壞人利用。”
白木天深深嘆口氣,其實他並沒有釋懷六年前的事故。或許,他這輩子都不能走出陰影。讓白木天刻骨銘心的不僅僅是林震失蹤案,還有後來白木天親手處決的幾十個細胞都是白木天的心結。
白木天緩緩閉上眼睛,六年來毀在他手裡的每一個細胞都是那般鮮活可愛。白木天記得每一個細胞在水解酶的腐蝕下萎縮融化的場景,他也記得每一個失去細胞的同學撕心裂肺的哭聲。
雖然學校總是對白木天的工作給予肯定,但是白木天發自內心不願意做一個毀人前程的“白無常”。白木天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劊子手,看似替天行道,實則殺伐無數。
就在白木天陷入痛苦回憶的同時,他的手心忽而被人捏了兩下。白木天回握了一下吳穹,強撐住一張笑臉說:“我沒事。”
吳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難怪剛見面的時候你那麼討厭我,不僅是我,你還討厭阿暖。只不過阿暖是個女孩子,你給阿暖留了幾分情面。你是不是怕阿暖也會像你一樣暈頭轉向把我也殺了?”
“我確實有過這種擔憂。”白木天承認道,“院長同時把你們兩個招進學校,每次看見你們兩個我就想起我和林震。我特別擔心,生怕你們兩個會被壞人利用,然後重演一次我和林震的悲劇。”
“切!”吳穹接過空姐送來的零食,好吃好喝起來。“這學校遲早會爆炸,單純擔心我們兩個有什麼用?學校裡誰沒有個基因突變,隨便挑兩個人出來都能湊一對街頭爭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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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9小時的長途飛行,專機最後在斐濟降落。之後是連續三天就地調整。
別人來斐濟群島都是沐浴陽光享受生活,可惜三天來吳穹除了坐在海灘上發呆,其餘諸事一概不能為。
白木天信守承諾,隨時把吳穹盯得緊緊的,這還沒見到林震呢,吳穹的活動範圍就已經被限定在白木天裸眼視線範圍一米以內。
只要有白木天在,吳穹就什麼事情都不能做。潛水不行,衝浪不行,連坐滑翔機看大概都不行。可惜了金色沙灘外一片碧海藍天,吳穹只能眼巴巴看著其他遊客在藍天白雲下戲水玩耍。
吳穹咬咬牙,站起身拍掉黏在腿上的沙礫。
“幹什麼去?”白木天瞬間警覺起來。
“回屋!睡覺!”吳穹頭也不回地往旅館走。他不想回頭不是因為捨不得身後的碧海藍天,他是不想看見白木天把所有人都當做恐怖分子的眼神。
奈何白木天就是這般陰魂不散,吳穹一頭把臉埋進枕頭裡,身後依然有白木天喋喋不休:“林震的資料你背了多少?我現在要抽查一下你的學習情況。”
吳穹簡直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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