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府門口,看著甲冑林立,一副森肅氣象的府邸,孫臏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羨慕之色。
此次前來,雖然老師沒有明說,但是自己知道,自己只能夠算是半個鬼谷之人了。等到自己擇明主而侍後,自己恐怕實則不算鬼谷的弟子了。
鬼谷,說起來也十分奇怪,他教授了自己這麼多東西,甚至讓自己從一介凡人布衣,蛻變為方士,卻不要任何報酬。
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離開師門,外出尋找機緣的時候,一定要將鬼谷的名號打出去,讓鬼谷之名名滿天下。
龐涓也不知道這種虛名有什麼用,不過他也會照著做就是了。
本次出山,孫臏也不知道自己需要找哪位君主投靠。天下紛爭之勢已經不加以掩飾,所有人都知道,亂世要來了。
可惜,七雄霸主,十三小國,究竟自己需要投靠誰,孫臏心中還沒有任何底數。
反正也沒有地方去,孫臏乾脆就直接來到了魏氏,想要先跟著自己的師兄一段時間,而後再徐徐圖之。
忽然間,府邸兩側出來了兩隊禮儀隊,鼓樂吹打之聲立刻響起。而龐涓則被簇擁著,站在府邸門口笑盈盈看著孫臏,
“師弟,好久不見!”
“師兄,好久不見,我這一出山想到的就是你,所以趕緊來投奔你了。還望師兄能夠收留我。”
“誒,你這是說的十分話,以後你就安心地在我這裡住下,有事直接找我們府裡的管家就是了。”
龐涓拉著孫臏的手,一邊和他寒暄著,一邊拉著他進了府裡。
“吱嘎!吱嘎!”
沉重的門栓發出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將龐府的大門緩緩關上。
聽到大門緊閉的這一聲悶響,龐涓原本正在行走的身軀猛地一顫,他眼珠子轉了轉,最終還是閉上了。
“我早就已經備好宴席,師弟你一路風塵也是辛苦,我剛剛備好酒水,好來為你接風洗塵!”
龐涓拉著孫臏直接來到了碩大的大堂裡的酒桌之上,這裡的酒桌似乎剛剛收拾過,還能夠看得出一點灰燼一般的灰塵。
不過,這龐府的大堂不但面積極大,衛生倒是打掃的一絲不苟,地板、頂樑柱、頂部一塵不染,甚至陽光照上去還隱隱反射著光,像是抹著一層油似的。
龐涓請孫臏入了座,自己又坐到居中首座,空蕩蕩的流水席上,只有他們兩人。
勸君更盡一杯酒,此生再見為敵人。
這一杯酒喝下,孫臏心中空蕩蕩的,不但一股冷冷清清的淒涼之意湧上心頭,讓自己很不是滋味。
更是身體一寒,一絲莫名恐怖驟然襲上心。孫臏舉著酒杯的手僵住了,他就保持著這麼一個舉杯的動作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樣。
“天行九歌,唯我縱橫。我為縱,師弟你為橫。普天之下,能夠克盡鬼谷之人的,唯有鬼谷之人。”
“但是,氣運成聖的路真是美妙啊,美妙到師兄我已經停不下來了。你知道嗎,只要能夠一統天下,凝聚普天之下的氣運為我所用,成聖做祖不在話下。”
“千般大道,萬般術法,長生之路近在眼前!師弟,對不起了!”
龐涓眼角帶淚,手中瀝泣著狗血的殺豬刀猛地一揮下,只聽得咔擦一聲,龐涓的雙腿應聲斬斷。
“雖常言道,慈不掌兵。然,人非聖賢,孰能無情?罷了,來人,帶他下去,打入天牢,嚴加看守!”
“是!”
眾人託著仍舊像是雕塑一般僵直著身軀的孫臏,他齊根而斷的雙腿處,沒有流下一滴血,就這麼保持著喝酒的動作和神情,被人拖了下去。
龐涓在昏暗的燭燈下,呆呆坐了良久,才回過神來。
他目光四處搜尋,只見到一個個紙人侍女和侍從臉上帶著被人畫出來的笑意,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龐涓嘆了口氣,只覺得一人獨坐,冷清非常。
夜深了,燭光搖曳著,一閃一滅。龐涓從那種孤寂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