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法淡淡的語氣讓章口萊心中鬱氣難解，他瞧了又瞧，沒毛病啊，當初廠家的代言費可是有著5個億的金幣啊，“穿金猴皮鞋，走星光大道。我這是為了更好的宣傳西遊文化！”
“你覺得你比我更加適合孫悟空的形象嗎？你覺得比我演的更好嗎？來，你過來，我們試試！”
似乎怕了陸西法那種直擊人心的拷問，章口萊主動出擊，想要一下子就堵住陸西法的嘴.....
“一代大儒吳承恩，我演吳承恩從他8歲演到82歲去世，我太瞭解他了，”
路西法負手而立，他仰望著已經逐漸被黑雲遮掩起來的月亮，眼角的不屑的餘光微微地瞥向了章口萊，
“你所瞭解的不過只是一個孫悟空罷了，我瞭解的可是整部《西遊記》啊。你只關注其中的一點，遠遠不夠啊。”
“噗嗤~”
看著聚情會神思索的章口萊，艾瑪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白了一眼路西法，努力憋著笑，不讓自己再笑出聲來。
“那些年輕人還在笑，反正我眼淚在肚子裡，我是笑不出來，我覺得很不理解。一個民族，沒有自己的文化，是可怕的。有了自己的文化，不去弘揚，是可悲的。尤其是隻為了錢，那是可恥的。”
章口萊沉默了，他總覺得每一次遇到這個神起的年輕人，都是命運對他的眷顧。
命運啊，虛無縹緲的命運似乎想要將他拉回另一條路上。
章口萊長出一口氣，他從懷中掏出了一串已經被摩擦得極為光滑的佛鏈，他一顆一顆地撥動著，口中喃喃自語，像是說給自己聽，也像是說給路西法聽，
“我家養的猴子比我們家族裡的人還多，我演繹美猴王五十載，傳承文化經典，呈行西遊之路。”
“別的不多說，光是孫悟空大戰紅孩兒那一幕，我就體驗了無數遍人被燒死前的感覺。為此，也為了更好的弘揚西遊文化，我收取一些報酬，很過分嗎？”
“那麼這也是嗎？”
路西法面色有些古怪，他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張宣傳海報，上面無數的遊戲人物在不停地對打。海報的正中央，章口萊正滿面春風地代言著一款最新推出的遊戲產品，
“綠了綠了，悔小齡童綠了。大家好，我是悔小齡童，是西遊遊戲首席文化大使。七十二變顯神通，百般武藝樣樣有，是兄弟就來砍我，帶你感受不一樣的西遊文化。”
“這.....”章口萊目瞪口呆，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頓了頓，片刻後抬起頭來，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沒有錯。”
路西法看著章口萊的眼睛，忽然間笑了，他輕輕地說道，“你的眼睛變了，現在你的目光中只有著金錢名譽，再也沒有了身為孫悟空最重要的東西。”
“不可能！”
章口萊癟了癟嘴，冷笑著順手將柺杖當作金箍棒，重新在路西法面前演繹著孫悟空的模樣，
“十七年內，我拍了25個電影，比唐僧取經的時間還長，每個片子7000萬金幣，總共.....咳咳，總之我不會錯！你倒是說說看，我演得目光中缺了什麼？！”
“你的笑容也變了，哈哈哈哈，你還記得當初嗎？想你還是美猴王的時候，笑得舒坦。你是齊天大聖的時候，笑得桀驁。你是孫行者的時候，笑得靦腆。可是，現在你看看你，你還會笑嗎？”
章口萊如遭雷擊一般，呆呆地站立原地一動不動，他身上不停地傳來了像是玻璃碎裂的咔嚓咔嚓的脆響。
而後，大約過了十分鐘，章口萊閉著眼睛，一行淚水從他的眼角落下。但是，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被蒸發的一乾二淨。
他猛地睜開眼睛，像個沒事人一樣，努力地扯動著自己嘴角的肌肉，讓自己儘量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他似乎有什麼顧忌，撕扯出的嘴角笑容露出幾顆泛黃的牙齒，當真是皮笑肉不笑。
“誒，你還是沒有領悟到這個道理。哈哈，遙想當年，孫悟空被困在五指山下，助使它脫困而出的，不是玄奘，而是它眼中的佛光。而你的眼睛中，已經失去了那一絲佛光。”
章口萊忽然間盤腿坐了下來，他緊緊閉著自己的眼睛，身體面板表層逐漸多出了一絲黑色的霧氣。
“何謂悟空？打破頑空需悟空，是為悟空。可惜，你終究沒有悟空。當年的孫悟空任憑什麼魑魅魍魎，什麼妖魔鬼怪，都敵不過它手中一棒！”
“住口！”
章口萊身上的黑霧逐漸凝聚在了一起，它們越來越黑沉，飄飄縷縷的升上了天空。
艾瑪順勢抬起頭，抬頭看向了天空，原本明亮皎潔的月光幾乎已經被這層黑霧所遮蔽，天空之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星星，只有著微弱的月光穿透黑霧透射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