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陽,城北清化坊,劉府。
夜裡,寒風呼嘯著,吹著樹木、窗欞發出恐怖的聲音,劉府院內各處懸掛的燈籠都被吹得不斷晃動搖擺。
一隊護院手裡拿著兵器,一個個緊鎖著脖子在走廊上巡邏。
忽然,一道影子一閃而過,巡邏隊最後一名護院似乎聽到了聲響,他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看,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喂,老三,怎麼啦?”已經走出三丈之外的巡邏隊其他隊員都停了下來,領頭的隊正問道。
“哦,沒事,可能是我多疑了!”
後院,書房的炭盆裡燒著火,房間裡很暖和,劉納言跪坐在書案後,閉著眼沉思著。
房門被人推開了,發出咯吱一聲響。
劉納言以為是僕人來催促他回房歇息,也不睜開眼睛,直接說:“讓某再待會兒!”
來人關上房門,轉身走到劉納言對面跪坐。
劉納言察覺到了,想發火,睜開眼睛後發現面前坐著一個黑衣人,只留下兩隻眼睛在外,他瞪大眼睛,剛想訓斥人的話被硬生生嚥了回去,卻又本能的想喊人,但還不等他喊出來,一把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不得不放棄喊人的想法。
“你是何人?有何意圖?”劉納言在經過最開始的驚慌之後很快鎮定下來了。
黑衣人一隻手入懷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書案上,“劉相公,有人託某來給相公送這個東西!”
劉納言瞟了一眼書案上的瓷瓶,“是何物?”
“它能讓人服用之後很快就斃命!”
劉納言聽完就渾身汗毛豎了起來,“汝,何人派汝來的?”
黑衣人沉聲道:“劉相公心裡清楚是誰,您這次捅的簍子太大了,您若不死,一旦被皇后和魏玄同那些人把您揪出來,到時候死的就不止一個兩個了!”
“太、太子?不不不,絕不可能是他,你到底是誰的人?”劉納言開始驚慌失措起來。
黑衣人搖頭嘆息,突然放下兵器伸手捏住了劉納言的下巴,以極快速度拿起瓷瓶開啟塞子,把藥倒進了他的嘴裡。
劉納言不由自主的把藥嚥了下去,等到黑衣人放開他,他立即驚恐的張大嘴伸手進喉嚨想要把藥吐出來,但已經吞到了肚子裡,哪能輕易吐得出來?
這藥也是見血封喉,不到十息之間,劉納言就捂著喉嚨蜷縮倒在地上開始抽搐了。
黑衣人也不管他,起身走到劉納言原本的位置,拿起一張白紙,從筆筒裡拿出一支筆,在硯臺裡沾了一些墨汁之後沉思一下,就提筆在白紙上寫了一些字。
寫完之後,黑衣人頗為滿意自己的書法,隨手把筆丟在一旁,從懷中掏出一塊抹布開始清理現場,片刻之後他把抹布塞入懷中,提著劍退了房間,並順手關上了房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管事帶著一個小廝來到了書房門外,小廝手裡還提著燈籠。
管事敲門道:“阿郎,榻已被婢女暖好了,您該就寢了!”
“······”
“阿郎······阿郎······”
管事意識到不對,立即推開房門而入,卻看見劉納言七竅流血倒在地上。
“阿郎?不好,快叫人!”管事大叫。
不到一刻的時間,整個劉府就亂做一團,但很快就平息下來。
天亮時分,劉府傳出哭聲,府門大開之後,劉納言的二兒子乘坐騾車前往東宮報喪。
“什麼?劉相卒了?怎會如此?”李賢極為震驚。
劉堂仁很是悲慼,“家父昨夜入睡之前還好好的,沒想到今早臣去請安卻發現家父早已於昨天半夜時分去了,家父遺容很安詳,想必沒遭罪!”
李賢頗為悲痛和惋惜,“你父跟隨孤多年,一直被孤視為心腹,對孤忠誠,劉公今去,卻讓孤失一條臂膀,孤心痛啊!”
“殿下節哀,臣必如家父一般忠於殿下!”
劉納言突然暴斃的訊息如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朝野上下,官吏們都在議論,一個人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暴斃呢?
不過突然暴斃也不稀奇,這個時候很多五六十歲的人夜裡睡著睡著,第二天就再也沒有醒來,人們也不以為意。
但沒過兩天,洛陽城內就傳出了風言風語,有傳言說劉納言是被人殺死的,還有人說劉納言是畏罪自盡,還有好幾種傳言,總之劉納言的死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