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從魏庸家離開後並未立即返回家中,而是沿途一路避開巡街的金吾衛隊伍和定點執勤的武侯們潛入了東宮。
李賢對於蘇揚再一次夜裡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雖然還是頗感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鎮遠怎的又深夜來見孤?莫不是有要事?”李賢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問道。
蘇揚說:“臣現在還不敢確定殿下身邊是否有皇后安插的探子,而且也不能在大白天公然求見拜訪太子,只能夜裡私下求見!不過此等行為對殿下多有不敬,不可經常為之,還請殿下指定一可信之人,以後臣若是有事要求見殿下,可先見他,由他來安排殿下與臣見面!”
李賢不由笑道:“汝今無官無職,又不是宰相一級的中樞大臣,難道父皇還能猜忌你不成?”
蘇揚搖頭:“陛下當不會猜忌臣這個無名小卒,若是經常有人明目張膽的與殿下接觸,陛下只會認為殿下是在結黨”
李賢聽了這話不由陷入了沉思,想了一陣點了點頭:“善,就照你說的辦,司儀郎韋承慶可以信任,汝以後有事先找他,他是東宮屬官,時常與孤見面不會引人懷疑”。
“諾!”
“那今夜鎮遠來見孤所為何事?”
蘇揚抱拳:“臣有意先剷除薛元超手下一部分眼線和爪牙,這些人隱藏在暗處,既有專司打探訊息的密探,又有武藝高強精通刺殺之術的刺客,留著這些人無論對殿下,還是對朝廷大臣官員都是極大的危害!“
“什麼?”李賢一臉震驚的站起來,“他竟然豢養著這樣一群人?”
蘇揚道:“高智周誣陷殿下一案中,其實臣還查到薛元超與此案有關,有一探子在大理寺探聽到訊息之後把訊息傳遞出去,被臣發現,臣一路跟蹤竟然發現訊息傳到了薛元超手裡,第二天一早高智周就安排自己的幾個親信潛逃,但是臣沒有指證薛元超的證據!”
李賢聽完道:“高智周誣陷孤一案,孤心裡有數,只怕他們都是受母后暗中指使,想必裴炎也是其中重要參與之一”
你知道就好,就怕你明明知道卻不敢面對,那你胸膛裡的那顆心就太脆弱了。
蘇揚心裡嘀咕了幾句,抱拳道:“不知殿下以為臣的想法如何?”
李賢考慮一下,問道:“你現在沒有欽差的身份了,又不在大理寺任職,如何做到?”
“臣明天進宮面聖,可向陛下請求任職大理寺,以大理寺官員的身份就可以借公器之力光明正大對他的眼線和爪牙動手!”
李賢揹著手在房裡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思考權衡,他停下來問:“他們不犯事,你沒有藉口如何動手?而且,薛元超手下都多少探子和爪牙,都隱匿在何處,從事何營生,你都查清楚了?”
蘇揚看出李賢並不反對,只是擔心他打草驚蛇,“殿下放心,臣已經掌握了一部分人的身份和隱匿之處,至於還藏在暗處的,臣只需先把那些暴露出來的人抓住並進行嚴厲審訊,他們會把那些暗處的人都招供出來的!”
“動手的藉口有很多,臣只需要找人出首告發某人通敵,以此為切入點,臣就可以介入調查了;又或者製造一起案件,先讓地方官府調查,案子判決之後必然要上交大理寺核實審批,那時臣再介入調查,想要對付某人,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只是······臣擔心那些密探和刺客有可能是聽命於皇后,種種跡象顯示,薛元超並非是那些人的首領,他只是其中一個地位比較高的人,一旦動手,會不會引發皇后的強勢干預!”
李賢聽完頗為震驚,這蘇揚小小年紀竟然行事如此老辣,“聽你說這些,感覺你似乎做這種勾當已經是其中老手了!”
蘇揚訕笑:“臣只是懂事得早!”
李賢一想起蘇揚的身世也就釋然了,馬上把話題轉回到正題上:“此事你不必擔心,若是皇后干預,孤會為你撐腰!不過,你行事萬不可僭越,否則容易被母后一黨抓住把柄,給他們插手干預的理由就不妙了!”
“明白!”
第二天清早,蘇揚出門前把淳于仙仙拉到一邊低聲說:“這幾天你不要隨便外出,上次他們失敗了,但應該不會輕易放棄對你的追殺,這幾天你暫且留在家中,不要輕易出門,另外讓護院們提高警惕,加強巡邏!”
“好吧!”淳于仙仙答應了,她也知道此時不是任性的時候,飛鳳樓那幫人絕不是善與之輩。
蘇揚又把郭知運叫過來,讓他這幾天留在家裡習武,不要外出,防範屑小潛入府裡行兇。
抵達大明宮時,蘇揚正趕上羽林軍換防,左羽林軍的軍營駐地在大明宮東南角龍首池東岸大和門外,而右羽林軍的軍營駐地在大明宮西北角的九仙門外。
在一個小太監的引路下,蘇揚被領著一直往北走,一路經過了經過了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然後又從太液池西岸繞道,經過岸邊的長安殿、仙居殿、含冰殿、跑馬樓,最後抵達含涼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