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坊靠近春明門,西邊緊鄰東市。
入夜不久,一隊左金吾衛甲士從常樂坊和東外廓城牆之間穿過,腳步聲漸漸遠去,一個黑影從常樂坊翻越坊牆落在地上,他一刻也不停留拔腿就向城牆飛奔,快得如一道利箭,腳下都要生風。
“蹬蹬噔······”黑影的雙腳連續不停在城牆壁上瞪著,隨後雙手也用上,很快就爬上了數丈高的城牆,轉眼消失不見。
“喂,兄弟,我剛才怎麼看見有個影子跳下城牆了?”城牆上一個巡邏的兵士對同伴說。
提著燈籠的兵士道:“別開玩笑了,這麼高的城牆,跳下去不死也殘,誰沒事夜裡來跳城牆?再說了,就有人要跳城牆尋死也上不來啊!”
“這倒是,可能是我眼花了!”巡邏兵士不由搖了搖頭。
星空下,灞水邊的一座宅院,夜裡顯得靜悄悄的。
不久前越過長安城牆的黑影這時來到了宅院門口,極速奔行了兩刻鐘也不見氣喘,他敲響了宅門,“咚咚咚······”
宅院裡傳來幾個輕微的腳步聲,很有有一個聲音從門後傳來:“誰?”
“蘇鎮遠!”黑影取下了背上的弓囊和箭壺回答。
宅門被開啟了,一個手提長刀的壯丁出現在門口,在其身後還有三個拿刀的壯士,四人拿著向蘇揚抱拳:“見過蘇郎!”
蘇揚邁步走院子問:“那三人如何了?”
“一直關在地窖裡,每天一頓飯兩碗水,剛開始吵鬧了一整天,今天鬧累了,也沒再吵鬧!”
這時宅院的屋內點亮了燈火,蘇揚一邊向屋內走去一邊說:“帶我去看看他們!”
“好,蘇揚請!”
蘇揚跟著壯丁們來到地窖裡,他們的到來和地窖裡亮起了燈光讓三個人正靠在牆壁上的人都醒了過來。
“你、你們是何人,為何要綁架我等?”一個穿著綢緞的老胖子看著一身黑衣領頭的蘇揚喝問。
蘇揚走到這老胖子面前問:“你就是高相爺的管家高貴吧?你個老胖子餓幾天應該還頂得住,誰讓你這麼胖呢,一身的肥膘!”
“你!”
“我聽說高智周的小兒子是一個傻子,可他並非生下來就是傻子,好像是你兒子不小心打了他的腦袋才變傻的,是不是這樣?”
高貴像看見了鬼一樣,連退兩步直到背靠牆壁。
蘇揚也不理睬那老胖子,走到中間的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面前,“你就是高家的賬房胡祿之?這些年在高家撈了多少油水啊?看你一副奸詐的長相就知道你肯定撈不少,我怎麼聽說你跟高相爺的小妾有一腿呢?膽兒挺肥啊,要不要我跟高智周說一聲?”
胡祿之臉色大變,這事乃是他的隱私,除了他和那小妾兩個當事人,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你、你想怎樣?”
老胖子高貴和另一邊的年輕人都拿異樣的眼光看著胡祿之。
“我想你應該猜得到!”
蘇揚說著就轉身走到了年輕人面前,“你是高智周的侄兒高羽,對吧?兩年前你家裡有一個婢女失蹤了,你們家報官說她是被人拐跑的,可據我所知她好像不是被人拐跑的,此時她應該躺在你們家的後花園裡吧?你乾的?”
高羽臉都白了,“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蘇揚笑著拍了拍高羽的肩膀,“不用害怕,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們幫個忙而已!你們三個都是曾經從孔德讓手裡拿過錢的人,我要找你們幫忙的事情都心裡有數吧!我也不逼你們,都自己好好想想,過兩天我再來看你們!”
三人都嚇壞了,連蘇揚是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
蘇揚來到房子的堂屋,扭頭對管事的壯丁說:“某要去新豐,麻煩你給我準備兩匹快馬,我連夜就要走!”
“好,某這就去安排!”
沒過多久,兩匹吃得飽飽的快馬被牽到了宅院外,蘇揚把弓囊和箭壺掛在馬腹,翻身上了一匹紅棗馬,牽著另外一匹青驄馬就飛快離去。
夜裡,急促而又沉悶的馬蹄聲在官道上響起又傳向四周野外。
蘇揚策馬以最快的速度不停的打馬趕路,跑出二三十里就換一次馬,星光和月光灑遍大地,照耀著他前進的方向。
丑時初,蘇揚在新豐縣前往下邽的官道途中一間驛站找到了霍撼山押送侯安忠的隊伍。
“校尉怎的深夜來了?”霍撼山對蘇揚半夜趕來極為吃驚。
蘇揚跳下馬讓一個兵士把馬前走餵食,一邊走進驛站一邊說:“不來不行啊,我們當中有內鬼,你派人去報信的事情已經被所有人都聽到了,而這個侯安忠又是關鍵人物,他背後的人肯定會收到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