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續立即說明幾人身份,成三郎一聽,心中直打鼓,如果是薛緒和薛紹兩兄弟過來,他們還不敢相信薛顗還真是皇帝的親外甥,可有王續這個長安縣令在這裡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他心知如果被對方抓住把柄,以皇帝親外甥的能量肯定能讓他家破人亡,特別是薛顗這人一看就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求饒是沒有用的,必然會引來對方更加瘋狂的報復。
他打定主意是依律行事,當即指著薛顗義正言辭道:“昨夜宵禁之後,此人在宮城牆外鬼鬼祟祟,我等懷疑他想潛入掖庭宮,此人被我等拿住後囂張不可一世,我等金吾武侯身負護衛長安安全之責,依律嚴懲有何不當之處?”
王續看見旁邊武侯手裡拿的扁擔,立即指著扁擔質問:“按律犯夜之人笞二十,可爾等卻用扁擔行刑,這明顯是故意想把人打殘!”
成三郎也不是吃素的,他立即反問:“難道笞刑就不能用扁擔?它是不是竹板?”
王續被問得啞口無言。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薛紹看著成三郎喝問:“犯夜之人被擒一般是當場施以笞刑,爾等為何等到方才行刑?時間過了一夜,這期間爾等去做甚了?”
成三郎心裡有鬼,但他心思活絡,眼珠子一轉就回答說:“昨夜巡夜時抓住此人之後,又有犯夜之人在附近出沒,某隻好下令把此人先押回來,後去追擊逃走的犯夜之人,今早才趕回來!”
薛顗大叫:“他是故意的,某已說出了身份,他卻依然用刑!”
成三郎卻是反駁:“明知宵禁卻夜不歸宿,還在掖庭宮牆外鬼鬼祟祟,某還沒審問你,當時你是從掖庭宮翻牆出來的,還是正打算翻牆進掖庭宮呢?你說你是當今陛下親外甥,誰信吶?”
不止薛家老二老三都震驚的看著薛顗,就連長安縣令王續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要找女人就去平康坊啊,出點錢的事情而已,你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掖庭宮去,這要是傳出去,薛家就完了,就算你是皇帝的親外甥,只怕皇帝也不會容忍這種事情!
薛顗額頭上冒出冷汗,他見兩個兄弟和王續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急忙對成三郎大吼道:“你、你血口噴人!某隻是恰好從那兒經過,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二弟、三弟,不是他說的那樣,為兄根本沒那個想法,也不敢吶!”
薛緒還要再找成三郎的麻煩,薛紹卻是舉手製止了他,問成三郎:“成鋪長,既已行刑完畢,我等可否把人領走了?”
成三郎依舊板著臉,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道:“可!但,某要提醒這位,宵禁之後不可再在外逗留或夜行,一旦再次被抓就屬於累犯,那時就不止是笞二十了!”
薛紹點點頭,對薛緒說:“二兄,你和王縣令先把大兄帶去馬車上,回去找醫師治傷!弟與成鋪長還有話要說!”
薛緒點點頭,招呼幾個隨從把薛顗小心抬了出去。
薛紹看著薛顗被抬走,對成三郎說:“成鋪長,可否單獨說幾句?”
成三郎想了想答應了,並把手下都支開,後院就只剩下他和薛紹。
兩人走到一棵樹下的石桌旁邊坐下,薛紹道:“成鋪長,雖然你振振有詞,但你瞞不過某的眼睛,你若是索要一些錢財,剛才就沒必要對我阿兄動刑,或許你時隔一夜都沒有動刑的確是想找家屬索要錢財,但早上有人來找了你,並給了你一筆錢財讓你對我大兄動刑!不知某推測的對否?”
成三郎聽得心裡直跳,他卻不敢承認,誰知道這薛紹會不會報復,他硬著頭皮道:“薛三郎想多了,我等金吾衛武侯巡夜時抓的犯夜之人多了,其中以勳貴官吏佔多數,若是每一個都動刑,得罪的人可不會少,因此抓了之後都先關著,等他們的家屬過來以銅錢贖罪,這並不違律!”
薛紹冷笑:“大唐律規定犯夜者笞二十,可並沒有規定說可以銅贖罪!若是可以銅贖罪,這長安城的富戶豪門和官吏勳貴以及外邦豪商多如牛毛,他們人人都有錢贖罪,這宵禁令豈不如同虛設?”
成三郎強撐:“大唐律也沒說不能以銅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