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去找大哥,大哥也是緊閉房門。
他又去找四弟,四弟是給他開門了,門一開,屋裡的熱氣讓他打哆嗦。
他扒著門框想邁腿進屋暖和暖和,奈何一條腿怎麼也抬不起來,他討好著,腆著笑臉求助四弟,想讓他幫一下忙。
可是四弟突然厭惡地推了他一把,狠狠地道:“我讓你進屋了嗎?大伯哥進弟媳屋裡,你還要臉不?難不成你要看著我和你弟媳婦幹那事啊?”
四弟下手狠,他被他推倒,手破了也不知道疼。
四弟“哐當”關上門,他躺在冰冷的地上卻怎麼也站不起來了。
好一會,他爬著出了老宋家,向祠堂爬去。
他想著祠堂裡背風,應該暖和些。
然而天太冷了,他的手腳已經沒了知覺,爬到祠堂門口時,卻怎麼也推不開祠堂的大門。
他想喊人,嗓子卻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音,沒人聽得到。
他絕望了,知道自己八成得凍死在這個夜裡。
就在他絕望地無聲哭泣的時候,祠堂大門開啟了,他看到一個黑影,拄著柺杖,揹著光向自己走來。
他想:難道是鬼差來接他了?就是不知道是黑無常還是白無常?
直到沒了半條腿的疤臉少年把自己拖到一個茅草房,直到一碗熱湯下肚,他終於嗚嗚嗚大哭起來。”
不是幸慶自己沒死,而是因為救自己的,是被他淨身出戶分出來的兒子宋春生。
而他的兒子,還沒了半條腿。
三個孩子擠在一間屋裡,穿的破破爛爛,每天靠著喝粥度日。
三個孩子?他問三丫去哪了?
沒人搭理他。
後來他才知道,三丫撞了頭昏迷了兩天後死了。
就這樣,三個孩子收留了他。
他每天跟著他們喝粥,孩子們吃什麼就給他吃什麼,並沒有苛待他。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和他說一句話。
一個人也沒有,一個字也沒有。
孩子們商量著事情,說著高粱米還能吃幾天,大哥打掃祠堂累不累?小秋生的褲子又破了,誰家送了一條舊的,得記下來,等秋生長大了得報恩。
他聽著她們的話,哭得很傷心,可她們就是忽視他,彷彿沒有他這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