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白天,但此時的天色已經陰沉了下來,濛濛的細雨不斷落下,宛如一層層徘徊在大地之上的薄霧,無時無刻不透著一種陰冷的寒意。
就在這煙塵中般的春雨中,一個如同幽靈般的黑影在叢林間遊蕩著,無聲無息。
那是一頭成年恐狼。
這些可怕的殺手在每次獸潮結束後都會四散在廣袤無邊的野外,成為離開城鎮活動的人們最致命的威脅,直到下一次獸潮來臨,它們又會再次成為黑暗軍隊的一部分,如果說起這個世界人類最憎恨的東西,那麼恐狼必然名列其中。
這頭黑色的大傢伙在稀稀疏疏的枯木林中穿行著,不時抬起頭,用它堅硬的鼻尖感知著空氣中生命的氣息,隨後在沒什麼發現後就會低吼著晃動著身體,試圖甩去毛髮上那些令它不怎麼愉快的水滴——雖然這是徒勞的——不久後這些毛髮又會被雨水重新佔據。
這個世界是很殘酷的,這不只是對於人類而言,對於野獸同樣如此。一切為了生存和繁衍,這個世界所有的生物都不會例外。
忽然間,這頭恐狼猛的抬起頭,發出了有些焦躁的低沉吼聲,長長的獠牙從翻起的嘴唇中露了出來,腥臭的口液拉成一條細絲滴了下來,渾身的肌肉緊緊繃起,看起來是覺察到了什麼危險的臨近。
嘶啦!
只是片刻之間,一聲扯動空氣的急促聲音響起,只見一道白線如同流光一般衝破了雨幕,直向著恐狼射來。
有所警覺的恐狼四肢一發力,身體就向著側面躍起,將將避開了這道白線。隨即嘟的一聲悶響,原本位於它身後的枯木上出現了一枚白色的羽箭,箭尖死死的咬入腐木之中。箭尾劇烈的顫抖著,不斷髮出嗡嗡的聲響。
但這只是開始。緊接著又是三道白羽箭激射而來。
這次恐狼沒有之前的幸運了,再次躍起到空中進行躲避的它直接被其中一枚羽箭射穿的腹部,歪歪扭扭的跌落在地。
還不等它爬起,地面上隆隆的震動已經快速傳來,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撕裂了雨幕,從中衝了出來,幾乎眨眼間就已經疾馳到了恐狼的面前。
寒光一閃,在連思維都難以反應過來的速度下。恐狼的頭顱就和它的身軀分離了開來,然後騎士勒馬人立而起,在原地轉了個圈,右手一揮便將恐狼頭顱抓在了手中,失去頭顱的軀體則倒在地上,反射性的抽搐著。
“乾的漂亮。”
又是一陣細碎的馬蹄聲響起由遠及近,很快另一個和斬殺恐狼騎士打扮的差不多的騎士從雨幕中走了出來,他的馬鞍側面掛著一張長弓,背後揹著箭囊,看起來之前的羽箭就是他射出來的。
提著狼首的騎士沒有在意同伴的稱讚。甩去了雪亮長刀上的雨水和血水後收刀入鞘。之後他一個靈巧的翻身下馬,蹲在恐狼的殘屍邊,伸出套著手甲的右手將狼屍翻動一下。然後在其肚子下揉捏了一下,隨即起身看向自己的同伴,冷靜的說出了他的判斷。
“是母的,很鼓,有奶水,應該有幼崽,不會太遠。”
“看來運氣不錯,接下來交給我了。”背弓騎士吹了聲口哨,輕輕一拍掛在坐騎身側的一個長長的皮囊。片刻後,皮囊的袋口從裡面被頂開。一個小小的腦袋伸了出來,左右看了看後立刻用兩隻前爪抱著腦袋。吱吱的叫了起來,像是在抱怨什麼。
背弓騎士揉了揉這小東西的腦袋,“瑪吉,有事幹了,去把那狼崽子找出來。”
聽到主人的命令,那小東西一下子就從皮囊裡鑽了出來,原來是一頭紫黑色的貂鼠。只見它跳下馬身,一路小跑到狼屍邊上,用小巧的鼻子來回嗅了嗅,然後就撲入了不遠處的枯木林中,消失不見。
“我跟過去看看,哈吉克,這裡交給你了。”持弓騎士下馬,跟著瑪吉離開的方向跑去。
哈吉克微微點頭,將狼屍裝進一個大布袋裡,綁在馬身上,然後自己重新回到馬背上,銳利的目光穿透帽簷不斷落下的水簾,居高臨下的警惕著周圍的每一絲動靜,與此同時,天空中的一隻鷹隼也不斷的徘徊於此,和他一起組成了一道立體的監控體系。
不多時,哈吉克和天上鷹隼的目光同時鎖定了一個方向,片刻後,持弓騎士的身影就從那個方向走了出來,而瑪吉就趴在他的右肩處。
哈吉克的目光微動,立刻移到了持弓騎士手上提著的那頭恐狼幼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