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掠過,那些睡意全無的人,或高舉著火把,或高喊著口號跟隨。破敗的屋宇跟前,喪失理智的行人,一切詭異的組合在一起,就像一場盛宴來臨前的狂歡。
“住手!住手!”
林秀聲嘶力竭,可所有的人跟中了魔似的,花素只得用內力發聲,“住手!”
這次彷彿才有人聽見“沉塘”以外的其他聲音。
林秀看到幾張熟識的面孔,那些平日裡和氣的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嬸嬸們,大都木著臉,帶著奇異的期待,林秀躋身上前。
又看見站在最前方的林老爺子,林秀張嘴喊,“爺……”可口型出來了,聲還沒出就被林老爺子那一臉的嫌棄和冷漠給堵回去了。
是了,林老爺子竟然在此,就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還有方才林家其他人的表現,原來如此!
林秀一笑,心裡越發冷了起來,走上前看見被抬著的吳氏,以及被壓著無法動彈的林辰,和林辰一塊的還有周大意,好在二人雖有些狼狽,可眼見之處,也沒有明顯的傷痕。
林秀對林辰和周大意點點頭,示意他們放心,然後走到最前方,“來福叔?我可以這麼稱呼您嗎?”
語氣不卑不亢,疏離又恭敬有加。
林來福蹙眉,“我可受不起!”
“來福叔,作為晚輩,我有幾句話想問您?您看什麼時候方便回答?”
“罪人之女,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
林來福對林秀嗤之以鼻,眼神裡掩不住的輕蔑。
林秀心中冷哼,面上還帶著笑,也不理會林來福,只對著那白發襤褸的老人,上前,跪下匍匐在地,“族長,我有冤啊!”
先禮後兵,她可是想跟林來福對持一番的,可惜人家不願意,那林秀就只好跟他們一樣,請族長了!
而這個時候這裡的人,就像喝了迷魂藥一樣,叫不醒這些裝睡的人,林秀只能順著他們的行為來。
林秀因為聽閔舟說了這族長的生平,林付州也算是個有為青年,林氏一族敗落至此,可林付州還是個有功名的秀才,識文斷字,在當時的林家村真當是文曲星降世。
還組織村民識字,只是村人迷昧,覺得識字浪費時間,少有去者!可小一輩的孩子當中很多都受過林付州的教導,特別是林秀的爹那一輩!也因此林守業執著於送林辰上學。
而林來福跟林守業是一輩人,也是受益者之一,所以林來福更希望林付州能重新掌權,把大家的資源集中起來供給給部分優秀的人,而林來福自詡為優秀的人之一。
林秀因此得出結論,這個林付州是個老學究,不說他心有多壞,可卻是個講形式的人,對他自然是要給他一個好印象。
因此即使林秀多想去救下吳氏,也忍住。
果然都是些窮講究,族長林付州見林秀緩緩走來,不疾不徐,說話有禮,還對他鞠躬施禮,問,“不錯,你有什麼事稍後再說,現在……”
“族長,事關我娘,必須現在說明!”
話沒說完被打算的族長林付州似乎有些不滿,可還沒有來得及發作,林秀就已經面向人群。
林秀抬首,“林氏月娘之死,跟我娘無關,實乃……林來福錯手殺人!”
“你個小娼婦養的,你胡說什麼呢?你給我閉嘴!”
一時驚起千層浪,底下眾人接頭交耳,小聲議論。
林來福上前就要給林秀一耳光,可有花素在,自然不會讓林來福近身,只在邊上一個小石子,林來福邁開的腿便失力的跌倒。
“啊……”
隨著林來福的跌倒,林秀已經被人隔開。
族長林付州臉色晦暗,看不清神色如何,趁著村人質疑的瞬間,林秀大聲的質問,“林來福,林氏月娘出身青樓,風流成性,從良於你,而後紅杏出牆,是也不是?”
“你幾次三番,發現她死不悔改,所以毆打月娘,致你親兒痴傻!是也不是?”
“你後悔不已,把這母子二人半看管的圈在林家村,可不曾想,月娘還是給你戴了綠帽!是也不是?”
“你暴怒,怨恨月娘背叛於你,所以失手殺之,而後誣陷吳氏,是也不是?”
林秀一字一句,把心中的猜想,聯合閔舟查到的事實,半真半假的說了出來。每說一句,地上的林來福臉色就沉一分,等林秀說完的時候,林來福看向林秀的時候,似乎在他眼裡林秀已經是個死人。
林秀這半真半假的猜測,幾乎接近事實,可唯一不一樣的地方便是,林來福並不是失手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