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會痛?赫謹行苦苦地看著這個養育他長大的女人,他多麼希望自己真能如她所說的那樣,心不痛,可是可能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兒臣是人,心當然會痛,兒臣痛心你和外祖為什麼要那麼做?即便你們的初衷都是為了幫兒臣,但兒臣數次也勸過你們收手,可你們有聽進兒臣的話嗎?最後,到了現在的地步,兒臣痛心你們當初犯下的錯,兒臣更痛心自己怎麼沒有能力攔下你們,不然,如今或許就是另外一個局面了。”赫謹行真心懇懇地對著沐穎書說這些話,就是還期望著他的母妃能悔悟過來。
可現實告訴他,有的期望只可能會是妄想:“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外祖他落得今日的下場是他自己罪有應得了?行兒,你不能這樣,是,你外祖他是做了不該做的事,但他也辛辛苦苦為冀國盡心盡力了幾十年,即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何況你外祖年事已高,在牢裡也禁不住那一番罪受了行兒!”沐穎書又苦苦哀求起來,只望她的兒子能救她父親一命。
而赫謹行這下也是真的看清了他的母妃,死到臨頭也絕不會認為自己是錯的,他也又一次不能理解她母妃的想法:“為冀國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母妃,裡通外國這麼大的罪名你竟就一句話輕輕鬆鬆給洗脫過去了?外祖他是我冀國的臣子,他做事不僅不為我冀國著想,還和他國勾結!母妃,這麼大的罪在您眼裡難道是一件小事而已嗎?母妃啊母妃,您何時才能醒悟啊!”
“所以,你是真的不打算救你外祖了……”聽了這麼些話,沐穎書頓時心感絕望。
赫謹行只是無言地看著他的母妃,眼神裡有他自己的底線和堅持。
明瞭的態度,沐穎書知道無論她現在說什麼對她兒子來說都已是無用的,她慢慢移步到一旁的花幾前,隨後便是一道刺耳聲響,驚得赫謹行迅速回頭看去。
只見沐穎書已經從地上撿起一塊陶瓷碎片,她緩緩地站直了身子,抬手將手裡握著的陶瓷碎片放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母妃,你這是做什麼?”赫謹行不由瞪大了眼。
沐穎書卻是一笑,道:“行兒,你不是說你不救沐家的人嗎?那現在呢?你現在是否還救你外祖?”
赫謹行滿眼的不可思議:“母妃這是以自己的性命來威脅兒臣?”
“你救,還是不救?”沐穎書的眼裡也含著堅決,掌心裡的傷口她絲毫不覺得疼痛。
看著那素白的手掌滲透出來的鮮血,赫謹行的心即便再疼,也沒能應下他母妃的所求:“母妃,外祖已是身在獄中了,眼下母妃也要被打入天牢,下一個就是兒臣了,今日若是母妃想就此結束自己,黃泉路上兒臣亦陪著母妃!”
“不,行兒!你不會死!安公公方才沒有給你頒聖旨,所以太子他沒有想要處置你,現在只有你才能救你外祖一命了!”沐穎書又開始勸說起來。
赫謹行只覺得他母妃太天真了:“母妃,即便現在皇兄沒有給兒臣送來旨意,但是總會有一日那旨意會下到德安宮的。自小,皇兄他有多討厭兒臣,母妃是知道的……”
“不是的!行兒,你聽母妃說,派人行刺太子和公主、在朝中結黨營私、起兵謀反、勾結涼國……這些事情你少有經手,而他太子拿不出證據來,所以他沒辦法連你也一起懲治,即使他討厭你,但他沒有證據他就是不能把你怎麼樣!行兒,你現在是清白無罪的,也只有你能救你外祖了!”
赫謹行數著沐穎書說的這些罪行,大笑了兩聲:“母妃,你也清楚外祖他犯下的這些罪行啊,既然您都知道,那您應該也清楚外祖他這是自作自受了,兒臣不可能去救一個危害我冀國的罪臣!”
罪臣?這兩個字沐穎書聽著只覺得諷刺:“行兒,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外祖?你外祖是罪臣?那他又是為了誰而成的罪臣啊?”
又來了!赫謹行氣得雙拳緊握:“母妃,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個了?你要是怨兒臣,兒臣現在就可以把兒臣的命給母妃!”說著,赫謹行抬步就要走向那片碎片之地。
“不要!”沐穎書嚇得大聲制止,她快地就上前兩步,擋在赫謹行的身前:“不要行兒!母妃生了你,又如何會要你的命呢……”
看著面前的人一副驚惶的面孔,赫謹行的心又彷彿似被針紮了一般疼痛:“母妃……”
“行兒,母妃從來就沒有怨過你,母妃只是想你救救你外祖、救救沐家而已!”見到自己的兒子顯露出動容之色,沐穎書又做出一副哀求的表情。
“母妃,兒臣也說過很多次,不會救的!”赫謹行知道他如果再不走,他的母妃就會一直如此,而他也不想再說出傷害他母妃的話,所以在說完這句後,便也只留給他母妃一個背影。
而沐穎書不達目的,從不會罷休:“行兒,你站住!你回來,不許走!”
赫謹行這次也不再像以往那樣,任沐穎書在他身後如何的叫喚,他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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