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楠棋的這一番話,紀夕朗倒覺得和邢允僥近日來的態度頗為相似,便也不由好意勸說一道:“尤上士,邢中庶子說得對,你在太子殿下面前應該任何話都斟酌一下再講,不要衝動才好。另外,太子殿下才剛回宮,難免會感到疲憊,你也不要太打擾太子殿下歇息為是。”
尤楠棋一點頭:“紀司直放心,下官只和太子殿下說一件事,不會耽擱殿下太長功夫的。”
“行,那你快去吧,我們也不在這耽擱你了。”邢允僥拉著紀夕朗側身一步,給尤楠棋讓出道來。
尤楠棋揖禮後,便快步向東宮走去。
紀夕朗看著那匆匆地背影,不禁納悶問到身邊的人:“世子竟讓他進宮了?司馬署現在不是很忙嗎?”
邢允僥直接又拉著紀夕朗繼續走著:“別看了,你還能攔著讓他不說啊。你也別擔心殿下了,殿下他早該要想過這一天了……”
“你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
“難道,你和我想的不是一件事嗎?”邢允僥轉頭問著。
“可若是此事,世子會讓他進宮嘛?”紀夕朗心下懷疑。
邢允僥卻覺得紀夕朗管得太多了:“人都走遠了,你再想這麼多有什麼用?”
然而事實,也證明了他二人的確是猜錯了。
行雲殿,承璵聽著尤楠棋說的那些事情,雖心感意外,但並沒有因此就同意他所請求之事。
“所以,你說這些,就是為了給德安宮那位求情?”承璵冷漠地看著此時跪在大殿裡的人。
尤楠棋負氣仗義慷慨陳詞道:“臣不為任何人求情,臣只是把事情真相都告訴太子殿下,望太子殿下公正處理此事!”
“好,孤現在知道了,你退下吧。”承璵重新又靠回了椅背。
而尤楠棋似有不走之意:“太子殿下,臣……”
“怎麼?你還要繼續跪在這裡,讓孤立刻答應你不成?在你眼裡,孤處理事情從來就不公正?”承璵冷冷的話語打在尤楠棋的心尖。
“不是!臣,臣告退!”尤楠棋立馬就起身向後退去:既然他沒有被太子殿下斥責,那想來二殿下也是不會蒙冤受罰的。
尤楠棋退出大殿後,常祿輕聲地進了大殿,看著殿上一臉厭倦的自家太子,常祿小聲道著:“殿下要是累了,便回寢殿歇著,今日若再有朝臣進宮求見殿下,奴才就給殿下您給擋回去。”
承璵仍舊閉著眼,隔了一會兒後傷神地問道:“小祿子,你覺得德安宮那位怎麼樣?”
德安宮?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常祿感到出乎意料,他好久沒有聽到過他家殿下提起德安宮那位了,更別提是讓他自己說說德安宮那位如何了。“殿下,您這問的倒讓奴才不知道怎麼回殿下了,殿下您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明神武、品貌無雙啊,但殿下問起德安宮那位,奴才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畢竟那位在殿下面前簡直是不及殿下您的萬一。”常祿嘴上誇著,眼神定在殿上一動也不動,探著自家殿下的神情。
承璵嘴角微揚,睜開眼對著常祿也是一誇:“小祿子啊小祿子,你這溜鬚拍馬的能力是又精進不少啊,不僅如此,人也謙虛許多,剛還說不知道怎麼回,馬上這不是回得挺好的嘛!”
見到承璵笑著,常祿也忙著裂開了嘴角,緊接著又是一通討他家殿下的歡心:“殿下,奴才這可不是溜鬚拍馬,奴才說的都是實話,只有像殿下您這樣英俊瀟灑、相貌堂堂、才華橫溢的男子才會有那麼多世家千金的愛慕,哪像德安宮那位啊,這都多少年了,也沒見韋小姐看他一眼。”
聽著這話,承璵心裡又是一陣低落:“常祿,你說這麼些年,公主……公主對孤是怎樣的想法?”
常祿又是一愣:殿下連問的這兩個問題都好奇怪……
“殿下如何又問起這個了?殿下您對公主那麼好,事事都寵著公主,公主心裡自然是感激著殿下的。”常祿認真答著。
“感激……只是感激嗎?”承璵一蹙眉眼:“常祿,你認為公主對孤……只是感激嗎?”
“啊?”常祿臉色一慌,有些無措,其實他家殿下對公主什麼心思,他伺候著兩位殿下身邊這麼久,早就看明白了:“唉,當然不是了,殿下您這麼寵著公主,公主心裡自是也想著殿下的!”
“是嗎……”承璵嘴裡徑自呢喃,隨後又憂慮地問道:“那倘若有一日,孤做了對不起公主的事,你說……公主會不會因此而恨上孤?”
啊?常祿這下目瞪口呆,難以做出反應,在他眼裡,他家殿下根本就不捨得做對不起公主的事,所以他自然一時之間就給不出回答:“殿下說笑了吧,殿下哪裡會做什麼對不起公主的事……”
承璵心中苦楚,他也不想,可現在事實就擺在他面前……
許久後,承璵才又立直腰背端坐於寶椅上:“常祿,伺候筆墨。”
“是。”常祿立刻來到殿前。
承璵拿起墨筆,思量片刻後,洋洋灑灑地連下了兩道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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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祿看著其中一道聖旨,心中大震,不過也很快就平復下來,這一日,他家殿下等了好些年了。
筆尖在寫完最後一筆後,墨筆被隨意地扔到了地上,承璵驀地站起身來,長腿一步邁至殿下,威嚴地開了口:“常祿,拿著這兩道聖旨,帶著玉璽,隨孤去一趟廣明宮!”
“是,殿下。”
從東宮到廣明宮,這條路承璵再熟悉不過,而這一次他身後帶著兩道旨意,卻也讓他覺得這腳下的每一步都好沉重。
廣明宮前,除了周圍的守衛增多以外,還是隻有兩人守著,看著那緊閉地殿門,承璵這次倒是想快些見到這殿裡面的人,他極想知道他帶過去的這兩道旨意,他會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