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昌清的表情承璵在好幾個大臣臉上見到過,也就見怪不怪了。
邢昌清是個聰明人,眼前的太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脾氣性情他再瞭解不過,所以有些事情只要不影響國家大局,他是寧可爛在肚子裡的:“臣多謝太子和公主對小女的抬愛,只是小女自小被養在深閨,實在是被臣寵壞了,這宮裡的規矩又不懂,萬一衝撞了什麼貴人,臣是難辭其咎!”
承璵斂起了笑,邢昌清句裡行間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邢大人,邢小姐如今是在東宮,有本太子和公主護著,邢大人還有何可擔心的呢?”
承璵瞬間變臉,冰冷的語氣充斥著整個大殿,面對這位年輕的儲君,邢昌清就算在朝為官數十年也還是忍不住打一哆嗦:“是,臣……臣多慮了。”
邢昌清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承璵又問:“怎麼,邢大人還有問題?”
邢昌清恭敬開口:“不敢,只是小女常在宮中,若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望二位殿下能夠寬恕小女。”
邢昌清的神色變得緊張,承璵聽後面容漸漸開始緩和,其實剛剛的怒氣並不是因為邢昌清而發:“這個邢大人大可不必憂心,邢小姐知書達禮、為人率真,可謂是世家小姐之典範了,這全是太師他老人家和司士大人悉心教導的結果。”
這一頓誇教邢昌清不敢再說其他的了:“太子殿下謬讚了!”
此時,承璵也起身來到殿中:“已是用午膳的時辰,邢大人不妨留下來同孤一起用膳?正好,邢小姐也在。”
“臣謝殿下恩典!眼下臣還有殿下交代的要事要辦,臣回府後立刻派人潛進城北的民屋查探,一有訊息臣立即進宮回稟殿下。臣告退!”邢昌清恭敬行一禮,在承璵的注視下退出了行雲殿。
看著遠去的老臣,承璵心中悵然,何時這皇宮也讓人覺得害怕?
剛踏出行雲殿,就見著鍾離彥然:“和司士大人說什麼了,我怎麼見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承璵沒有回答,而是問道:“這段時日你可以說整日都在宮中,你害怕嗎?”
鍾離彥然不明白承璵的意思:“怕什麼?”
“宮裡比宮外危險,你不怕嗎?”
鍾離彥然還是一臉茫然可又覺得好笑:“宮裡比宮外危險?你這說的什麼胡話?宮裡四處都有護衛守著,哪裡有什麼危險?倒是宮外,盜賊流氓混混是永遠也抓不完,殺人放火的也不在少數,你說到底是哪裡危險?”
承璵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些,是毓清宮。”
鍾離彥然的腳步停了下來,看著承璵的背影,這一瞬間突然覺得他是那樣孤獨。
很快,鍾離彥然又跟了上去:“是因為筠傾,邢司士擔心毓清宮那位會將筠傾牽扯進去,所以不想讓筠傾繼續待在宮裡,是嗎?”
承璵垂下眼簾:“邢大人的擔心,我都理解。”
“承璵,你要知道,這世間本沒有什麼地方就是安全的,危險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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